路上，沈云澜坐在马车里，随着马车的颠簸，身子摇摇晃晃。

哪怕是到了此刻，马玉姣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沈云澜真的跟她一起来了？甚至，愿意低头向顾府求情？

“你……”马玉姣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忍不住开口。

可这一句话的话音尚未落下，外面突然传来了喧哗声。

马车也被挡住，只听前方不远处，一个说书的正大声唱道，“今日要说的镇边将军马战，那是一个真正无情无义、鲜廉寡耻之徒！”

人群中顿时传来了一阵叫好声。

马玉姣浑身一震，竟是顾不得马车里的沈云澜，掀开帘子便跳下了马车。

而马车里，沈云澜弯了弯唇角，兀自一笑。

她是答应了马玉姣要帮忙，可也早就准备好了让采芷帮倒忙。

马战被陈台谏弹劾，如此关键时候却又天赐良机，马玉姣恐怕也想不到那一晚招惹的七品京官竟有这么大的本事，把马战纵容手下当街行凶的事情直送到皇上面前。

陈台谏，李斌。

可这一把火烧的还是不够旺，沈云澜这两日连接见了采芷，让她花了重金收买京城中的说书人，给马战编了一出好故事。

若是从前，这群说书人未必敢这么大胆。

然而利诱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墙倒众人推，马战现如今在朝廷什么情况，便是民间也有所耳闻。

财帛动人心，为了到手的银子，那群说书人便敢当街编排。

说书人受持拍板，说的唾沫横飞，马玉姣冲出了马车，却是左支右绌。

伯公府夫人的派头，在府上尚且有些用，可在这人声鼎沸的大街上，又有谁会注意到她声嘶力竭的呼唤？

马玉姣的声音渐渐低弱，沈云澜唇角的笑意却扩大了几分，赢了。

沈云澜一直在马车里等着，直到马玉姣黯然上了马车，她方才问道，“马夫人，还去么？”

她的反应太平淡，也太笃定，这让马玉姣油然而生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早就知道？你压根就没想着要救我爹，你早知道半路上会如此！”

沈云澜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诧异，“马夫人这话要从何说起？我又没有长出前后眼，如何能预料到外面的情形？”

咬紧了牙关，马玉姣心中的那股疑惑却是愈来愈深。

沈云澜若非早知如此，她怎么会答应帮自己的忙？除非，她是明知道这个忙会半途而废！

可她怎么知道？是靠猜的，还是她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并且，她甚至能在大火中逃生。

恐惧让马玉姣的牙齿上下打战，她看着含笑而坐的沈云澜，却仿若看到了厉鬼一般。

沈云澜耐心极好，“马夫人看我作甚，国公府您是去还是不去了？您若是不去，可莫怪我没有履行承诺。”

一句话让马玉姣回神，她垂眸掐紧掌心，便是厉鬼又如何！既然已经带着沈云澜出门，那前方的国公府，便是龙潭虎穴也要去闯荡一番！

“去！”马玉姣脸色铁青，“说好了的事情，沈云澜，你别想着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