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昱珩又何止是糟糕。

才出了沈云澜的房门，他膝盖便是一软，他咬住舌尖，硬撑着一口气方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火上还驾着浴盆，里面的水仍然滚烫。

萧昱珩想也不想的和着衣服跳进了让他痛苦无比的汤药里。

他靠在浴桶的壁上，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全身骨骼肌肉无一不撕扯的剧痛中，人在痛苦中煎熬的久了，这些药汤的疼痛也算不得什么了。

两仪道长早就在隔壁房间等着了，见他进来也跟着进门，瞧见这一幕恨铁不成钢，“萧公子，我刚刚都跟你说过了，这汤药得一直泡够时辰，若是中途出来，则效果大打折扣。你也不想想你出来多久了，此刻便是再泡进去，多半也是毫无效果！”

萧昱珩脸色惨白，他靠在浴桶壁上，忽的道，“我本来也没想着要效果。”

只是他太疼了。

浑身都在撕扯着疼，万蚁噬心，剥骨抽筋，恐怕亦不过如此。

只有在汤药中，忍受着熟悉的疼痛，他方才觉得容易忍受一些。

两仪道长焉能不知，他一声叹息。

自从萧昱珩懂事之后已经这么而多年了，让常人几乎不敢碰触的药浴，可在萧昱珩的眼里不过是稀松平常。

还从没见这般痛苦的模样，两仪道长有几分不忍的撇开脸，只是语气仍旧不好听，“萧公子，你这才是自作自受。你为了沈姑娘，甚至不要自己的前途命运！你做了这么多，沈姑娘能知道吗？”

“我又不为让她知晓。”萧昱珩的桃花眼乌沉沉的，看了两仪道长一眼，“我既然是心甘情愿做的，又何必叫她知道？”

两仪道长一句“你们姓萧的都有病”在喉间翻滚了一圈，然而到底是大逆不道，又被他咽了回去。

看着两仪道长的神色，多半猜到了他想说什么。

萧昱珩的神色反而越发放松了几分，“对，我们姓萧的是有病。”

并且还都病的不轻。

这天下的任何女人，他想要就要，然而他都不屑。他只想要沈云澜，这天底下也唯有她与众不同。

两仪道长啧啧了两声，倒是赞叹，“不过那沈姑娘也的确是与众不同。”

“如何不同？”是沈云澜的话题，萧昱珩便极感兴趣。

想着刚刚看清楚沈云澜那一刹那的震撼，两仪道长道，“贫道跟你一起去救她的时候，只觉她像是个罗刹，满地血腥，仿若恶鬼人间。可贫道刚刚看了，分明不是。那沈姑娘，了不得。”

“非有夺天地造化的大功德和大本事人不能有。”两仪道长道，“她若做官，定能封侯拜相；她若经商，必当得万贯家财，累世不休；她若读书，定能学贯中西闻独领风骚。总之，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万中无一的好命格。”

说罢，两仪道长又问，“萧公子，你信吗？”

萧昱珩稍稍一想，还真是。

那沈云澜果真是想要什么有什么，想来什么来什么？

“难不成，她真是佛女转世？”萧昱珩从不信鬼神，然而听两仪道长说的，再想沈云澜身上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却也只得作此问。

哪儿知，萧昱珩才问出口，两仪道长便瞪大了眼睛，“佛女？胡说八道！她明明是道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