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道长动了动嘴,没敢说不能下床,只含混不清道,“萧公子,您还得再练练。”
萧昱珩伸手便把身旁桌子上的杯盏全都扫了下去,骗子,都是骗他!
见他发脾气,两仪道长长叹口气,“萧公子,萧祖宗,您莫要再生气了,行吗?贫道的命可以不要,可是您得好好的,您若是再生气就是跟您的命过不去。”
想起珑台观的那夜,两仪道长仍旧觉得两腿发软。
萧昱珩竟然在浴桶里爆发了六月雪,那些汤药压不住他身上的毒性,短短的一个月,其后的三重毒性连接不断的发作。
六月雪,一重雪,一重命。
六重过后,阎王索命。
萧昱珩,就只剩下了六个月的活头。
扶着一旁的柱子,两仪道长艰难开口,“萧公子,您也清楚意味着什么。这六个月,恳请您万万配合,兴许这六个月的时间,您就找到一线生机了呢?”
这话让萧昱珩意味不明的弯了弯唇角。
一线生机?
除非天降神迹!
“我可真舍不得死。”他神色沉郁,一双桃花眼中,却又分明是堪破了世情的了然,“只可惜,这世间的事情从来非我所愿。”
“老道长,我不跟你开玩笑。命可以不要,但我要站起来。”
两仪道长一声哀叹,“萧公子要去哪儿?”
萧昱珩没说,两仪道长的脑海中却忽的浮起了沈云澜的面孔,想到公子最后这两次犯病,多多少少都和沈家的姑娘有关,道长心中一动,不由骇然开口,“萧公子,您……”
“我又如何?”萧昱珩对人心敏感,立刻便明白了两仪道长未说完的话,可他半点不避讳,“她一身秘密,我也同样不堪,岂不正好?我警告你,这事儿若传出去半个字,若是沈云澜受到一星半点的相关困扰,我饶不得你!”
果真如此!
萧公子果然对那沈家的姑娘另眼相待,甚至别有意图。
也难怪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毒性三次发作!什么时候见萧公子对旁人这么在意过,更别说是一个女人!
两仪道长心惊之际,却又茫然不解,“萧公子,这是为何?”
“哪儿有那么多的为何?”萧昱珩瞪他一眼,“出去!”
两仪道长被呵斥走,萧昱珩的眼底方才显出一抹别样的柔情,为何?大概就是因为沈云澜护着他从揽翠湖里出来之时。
他出身不堪,声名狼藉。
世人无不畏他如蛇蝎,唯有她,给过他几分真心,仿若真的把他当成了一个顽劣少年。
“姐姐。”萧昱珩用手遮了眼睛,低低一笑,“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教我功夫,这才几天?”
又怎么能放弃!
天上地下,再也找不到这么有趣有合乎他胃口的女人,该是他萧昱珩的东西,他绝不放手。
即便只有六个月又如何,他便是死了,也要让沈云澜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