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吉普赛歌姬的洗脑旋律中慢慢睡了过去,然后又在油锅滋啦滋啦响的声音中清醒过来,林虞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刚想继续睡,然后又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现在不是过年吗?
这是在做年夜饭啊!
那还睡什么觉,赶紧清醒清醒把饮料抱怀里捂热了才是正事啊!
她出溜一下从床上留下来,穿上鞋子跑到厨房,把爷爷早买好的饮料搬到床上捂好。
虞妙莲不喜欢林虞和太多饮料,理由总是太凉了容易喝坏肚子,当然真正的原因肯定不是这个,林虞心里清楚,她妈妈就是嫌弃这些饮料添加剂太多。
可总得把这个表面原因给对付过去啊。
人嘛,就是互相欺骗和演戏,演一演就能得到好处的话,干嘛不演呢。
说不定捂热了她还能趁机多喝两口呢。
姑姑刚把鸡丁端上桌,转眼就看到林虞已经站在门口,笑嘻嘻道:“小馋猫起来啦!”
林虞傲娇地哼了一声,没答应她的话,从橱柜里把碗拿出来,依次排好在桌上,然后指着筷笼示意林建宁把筷子拿下来。
做小豆丁真是太难了,什么都勾不到什么都拿不稳,上回拿个遥控器都差点把它摔在地上。
林建宁随手抓了一把筷子,也没有清点数目,直接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身回厨房端剩下的菜。
林虞把筷子分好,忍住了拿筷子敲碗的冲动——这要是被虞妙莲看到了,手就得挨上一筷子,还得被吼上一句“学什么不好学个要饭的”。
别问林虞为什么会知道这样的结果,都是上辈子和着血泪的心酸经历啊。
不过话说回来了,幸亏家教比较严,加上林虞天生就谨小慎微,她的黑历史比别人要少很多,尤其是中二期。后来球球上初中时候,家里那叫一个鸡飞狗跳,林虞就算远在外地也免不了受到波及和影响。
“饮料呢?林虞你把它藏哪儿了?”林建安一声询问把林虞拉回了现实,林虞眨眨眼,朝自己床上指了指。
林建安从被窝里搜罗出饮料,忍不住笑了一声:“怎么着,你这是喝不到先过过手瘾?”
林虞小小地嘁了一声:“说得就跟你不想喝似的。”
她爹是个烟鬼,但是滴酒不沾,比起那些五毒俱全的人来说,也算是不错了。
“知道我想喝还不赶紧把开塞器拿来,怎么当闺女的你,一点都不体贴你的老父亲。”林建安顺势说道,在林虞头上拍了拍。
林虞皱着小脸从橱柜里摸索出开塞器,看着她爹把饮料打开,立刻把自己的碗递了上去。
“急什么,尊老爱幼懂不懂?”林建安一边玩笑一边给她倒了满满一碗。
“你不老!”林虞抿了一小口说道,“但我是真的幼!”
林建安又笑着拍了拍女儿的头,把在正堂里烧纸敬香的爷爷奶奶叫了过来。
不一会儿菜就上桌,大家坐在桌边准备开动。
虽然傍晚才吃过饺子,但林虞的胃口依旧相当好,吃了足足半条鱼。
除了炖的鱼,还有煎的带鱼,腌过以后裹上面粉炸至金黄色,隔壁小孩……
不好意思串戏了。
但是林虞真的太喜欢这种咸津津的小带鱼了!尤其是奶奶炸的!
奶奶手艺赛高!
虞妙莲就比较可怜了,这两条鱼是她炖的,但是却一口不能吃。
不是大家不让给她,而是她天生就对鱼肉过敏。
林虞怀疑这可能是姥姥家的隐形遗传基因,因为她那表妹海清,也对鱼过敏,吃了之后,上吐下泻,那情况就像得了胃病似的。
不过林虞并没有遗传到这一点。
幸好没有!否则不能吃到这些肉质软嫩、鲜美多汁的鱼,那是多大的遗憾!
她已经挺挑食的了,食谱里的东西本来就少,再减下去就没东西可吃了!
一边哀叹自己的挑食实在无药可救,一边狂风扫落叶一般地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收进胃里。
林虞,大胃王而不自知,说的就是她了。
吃完饭后还不能了立刻睡觉,因为过会儿他们家的亲戚就要来拜年了,作为女主人(未来的女主人也是女主人),她得和妈妈姑姑一起招待客人。
妈妈泡了一壶茶在客厅备着,林虞则和姑姑一起把瓜子点心什么的都搬出来,在外面此起彼伏的爆竹声中等待其他亲戚上门造访。
第一个来的依旧是大嗓门二伯林建明,在族谱和牌位之前跪拜过之后便在沙发上,一边和林建安闲聊一边等着其他人。
这个村子里林姓的人不少,基本上都有亲戚关系,像林宁那一支,和林虞家就能攀上远亲。
不过能攀上也只是能攀上,毕竟不是一家。
真正属于他们这一支的只有三家,也就是二爷爷、三爷爷和四爷爷这三家,他们都是爷爷的亲弟弟,实打实的一家人。
其中爷爷是长兄,他们家自然就算是本家,是族谱和牌位供奉之所,这也是别人到他家来拜访而不是他爹和他爷爷到别人家的原因。
不一会儿,几个和父亲同辈的叔叔伯伯就都凑齐了,只有三爷爷家没有这一代没有男丁,所以亲自过来。
他们聊了十几分钟后便一起离开家门,前往其他家族进行拜访。
这一去,估计要一个钟头后才能回来。
林虞打了个哈欠,心想这个习俗着实有点反人类的,大半夜的起来挨家挨户拜年,第二天还能起得来嘛?
当然,年夜饭并不反人类,吃饭嘛,什么时候吃都是合理的。
不过作为一个小孩子,这么折腾一回确实太累了,她重新躺上床的时候,几乎是一碰枕头瞌睡虫就找上门来,糊里糊涂就睡着了。
睡了也好,毕竟明天大年初一,就轮到女眷去拜年了,她要是不多睡一会儿,明天可能就要在不知哪个亲戚家里出洋相喽!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林建宁似乎走了进来,她刚给院子里的神龛上完香,身上带着外面的冷意。
她没有立刻上床,而是把门关进等待身上的寒气都褪尽今后才小心翼翼地掀开被窝钻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