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一丝尴尬。

花拾四和楚山寒只能别过脸，防止有更进一步的接触。

“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楚山寒没吭气。

“万一那两位醒了，事儿更大。”

楚山寒仍旧没吭气。

“初六！初六！”

花拾四总觉得楚山寒是指望不上了，关键时刻还得靠猫。

似乎是听见了花拾四的叫声，初六跳到窗口，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黑猫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如果不是那两只眼睛，花拾四根本看不见初六在哪。

一见着初六，花拾四就像是看见了救星。

但是初六瞄了一眼地上的黑雾，尾巴毛顿时奓开，比花拾四的胳膊还粗。背弓着，脊背上的毛也一根一根竖起来。明显是被吓着了。

“喵！”初六转身就逃。

“关键时刻不靠谱！”花拾四挣扎了两下，骂道。

“脱衣服。”

“疯了吧，捆成这样，怎么脱？”

花拾四被楚山寒说的一愣。

楚山寒没管花拾四同意不同意，挣扎着去解花拾四的衣扣。两个人被绑的太紧，中间根本没有什么空隙。即便楚山寒只挤进去一根手指头，花拾四也觉得生疼。

“靠，你别进来啊，疼。”

楚山寒皱了皱眉毛：“你放松点。”

花拾四总觉得哪儿不太对，但是又说不出来。他只能按照楚山寒的要求，稍稍松了口气。

楚山寒这才有了点儿空隙，去解花拾四的扣子。

“你别趁机耍流氓啊。”

“嘘。”

等到一排扣子完全解开，花拾四就觉得脚下一空。被捆着的力道似乎是突然松了，他整个人就向下滑下去。

“咚”的一声，花拾四重重摔在地上。

那股黑雾似乎是感觉到少了一个人，骤然收紧。

“呃。”

楚山寒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然后呢，然后怎么办？”花拾四赶忙问道。

“跑。”

这个字儿一进花拾四的耳朵，几乎是下意识的，花拾四撒腿就跑。

等跑出门了，花拾四才意识到不对劲。楚山寒让他跑，那楚山寒怎么办？

他横下一条心，楚山寒的剑拿不动，那他就拿点能拿得动的！

撬开消防栓，一手拎着消防带，一手拎着消防斧。

等花拾四重新冲回去的时候，楚山寒已经奄奄一息了。

“你给老子把人放下！”

花拾四拎着斧头冲过去，一通乱砍。但是黑雾本来就没有形体，被砍开之后又迅速聚拢。

花拾四把斧头一扔，拧紧了消防带。瞄准黑雾，高压水柱瞬间冲出来。黑雾被冲散，趁着黑雾还没聚拢。花拾四扔下消防带，把楚山寒拖出房间。

“我的剑……”

“剑重要还是命重要？”

“剑。”

“比我还财迷。”

楚山寒本就有伤。这么一折腾，再加上被水一冲，整个人都开始混沌起来。

“剑在，我在。剑失，我死。”

“中二病。”

花拾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拎着消防水带再次冲入了房间。

他算是摸准了这黑雾的性子了。怕水，又离不开水，所以它才会藏在黄岩瀑布背后的石洞里面。

阴冷，潮湿。

等花拾四再次冲进屋子的时候，才发现黑雾已经散了。确切的说，是顺着窗户，逃了。

他扔下水带，回到楚山寒身边。

“喂，死人脸，别装死啊。”

楚山寒紧闭着眼睛，皱着眉毛。

花拾四伸手一摸，滚烫滚烫。

估计是伤口发炎，一直没有好好处理，所以发烧了。难怪以他的身手会被一团黑雾制得死死的。

“关键时刻，还得靠小爷。”

花拾四一边吐槽，一边把楚山寒拖回他自己的房间，顺带着又换了一身干衣服。

但是那把剑，着实让花拾四为难。也不能一直插在地板上啊，万一那小两口醒了，他都没办法解释。

等花拾四犯难地回到小两口的屋子的时候，让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小两口醒了。

“格老子，哪里来的水！”男人气冲冲地骂道。

“不好意思，我们消防栓坏了，正在修。”

花拾四随便扯了个谎。

原本以为男人会最先注意到那把剑，却没想到男人先注意到了身边的女人。

他蹭地一下跳起来，翻腾出拉杆箱。拉杆箱里面的衣服大部分也湿了，只有一件外套还算是干爽。

他扯出衣服，也不管身边有没有外人。直接把女人的外套脱下来，换上新的。

花拾四本来想躲，但是躲得有点晚。他看到女人的身上全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还有各种疤痕，应该是手术留下的。一只胳膊还埋着管。

等换好了衣服，男人才仔细检查女人的胳膊。

“要是进了水，老子打死你！”

女人只是默默掉眼泪，一句话也不说。

“二位……这个……”

花拾四刚开口，男人就恶狠狠地朝他骂道：“我女人有个好歹，老子撕了你。”

花拾四缩了缩脖子。

大概是见着埋管没什么事，男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下来。

“我给二位换间房吧……”

男人没吭气，自己随便擦了两把，半天之后才注意到地上的那把剑。

花拾四赶紧挡在剑与男人中间：“给二位换房。”

男人没再言语什么，扶着女人出去了。

花拾四赶紧帮忙拿着行李。能用换房解决的事儿，都不叫事儿。

他又生怕路过的人看见屋里还有一把剑，于是赶紧锁了门。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在花拾四帮忙搬行李的时候，他似乎是看见了穆初七。穆初七就站在楼梯口的阴影里，可是他一转头，又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