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要是张豺前脚收税赋,刘预后脚就把他给砍了安抚人心,那岂不是太倒霉了。
刘预自然看出来了张豺的担心,他直接挑明了自己的态度,就是想要张豺征收赋税,就算是得罪什么豪强坞主,刘预也绝对不会向张豺问罪。
“如此一来,恐怕刀兵之事要少不了啊,如果遇到强横的豪强,末将该怎么办?”张豺问道。
“朕到时候,会在冀州留守一支精兵,如果有敢反抗不从者,自然是绝不留情。”
其实,自从西晋灭亡,直到北魏冯太后改革之前,战乱不停的中原大地上,最常用的征收税赋的方式,就已经完全不同于汉魏之时的官府统一征收了,其中最重要的环节都掌控在了州郡豪强世家的手中。
这些豪强世家的子弟担任州郡的官吏,不管是羯胡人的官府,还是鲜卑人的官府,具体实施的政策,其实都是这些人说的算数。
这种征收赋税的方法,其实效率最高,速度最快。
但是,刘预暂时不打算采用这种方法,因为这必须重要势力强大的大豪强大士族,只要能给这些人官帽子,就能替刘预收上税赋,但是其本事就是对于皇权最大的威胁。
特别是这些豪强隐瞒了大批的户口,更是让官府能征调的人力只会越来越枯竭。
所以,刘预内心是希望张豺能尽可能的‘凶残’一些,征税越是凶残,这些豪强坞主对于控制下的部曲田客就压榨的越是凶狠。
这样一来,刘预就可以利用后续的策略,让这些人身依附的部曲田客摆脱豪强坞主的掌控,重新入籍为编户。
“陛下的意思是,只让末将征收豪强坞主的税赋,至于那些编户百姓的税赋则不归臣?”
“不错,只要能把这些豪强的税赋征收上来,那朕就有了充足的资财,来赏赐杀胡的有功之人,不出一个月,整个冀州就再也难觅羯胡人的踪影!”
刘预的话中透露出来的冷酷,让张豺有些不寒而栗。
其实,张豺有些不太理解,为什么刘预对于羯胡人如此痛恨,张豺觉得有些羯胡人还是可以利用的,一定要按照《杀胡令》把他们都给杀干净,张豺实在是不太明白,感觉既浪费了羯胡的人,又得耗费钱粮。
不过,这些都不是张豺关心的,如今又了刘预的亲口允诺后,张豺立刻兴奋的退下了,他要马上去准备人手,准备开始替刘预当‘武装包税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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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刘预亲率大军赶到了安平郡的信都城外。
刘预手下的数万汉军列出了整齐的阵列,齐齐面向着北面的信都城,此时的汉军前锋,已经入城接管了信都城的防务。
在中军亲卫的引领下,一名辫发戎服的武将被带到了刘预的马前。
“罪人左伏肃,拜见大皇帝陛下!”
左伏肃的声音有着微微的颤抖,并不是他左伏肃胆子太小,而是因为一路走来的景象,实在是太过骇人了。
自引导的汉军前锋开始,一直到刘预的中军马前,这一路上的汉军士兵,都是人人高擎着枪矛,每个枪矛上都插着一个羯胡人的首级。
再加上汉军军容鼎盛的威武气息,让原本还有几分自恃功劳的左伏肃立刻吓得冷汗直流。
“左将军弃暗投明,岂能是罪人,快快起来!”
刘预望着这个左伏肃,口中虽然如此说,但是心中却是有些不快。
因为左伏肃献城之后,竟然没有杀掉城中的羯胡人,而是放任他们逃走了。
旁边的张豺立刻上前帮忙把左伏肃扶了起来。
“左将军,那羯胡党羽张宾,还在城中吗?”刘预问道。
“回禀陛下,昨日张宾与城中羯胡人一起逃走啦。”左伏肃的小心的说道。
“逃往哪里了?”刘预冷冷的问道。
“似乎是襄国,也可能是中山吧。”左伏肃说道。
“中山?中山不是刘演的地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