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是整个局面失控的速度。

“阿不思，”米勒娃说道，甚至没费心掩饰她声音中的担忧。两人一起走进大礼堂，“必须得采取点措施了。”

圣诞季前，霍格沃茨的气氛总是明亮欢快的。大礼堂以红绿色彩装饰，以纪念一个斯莱特林和一个格兰芬多，他们的圣诞婚礼成为了友谊能超越学院和派系的象征，并留下了这样一个几乎和霍格沃茨一样古老的传统，甚至流传到了麻瓜诸国。

可现在，正在吃饭的学生们有的紧张地看着身后，有的不怀好意地盯着其他桌的方向，有的在某些桌旁激烈地吵着什么。这种气氛或许可以形容为紧张，但米勒娃心里浮现出的词却是五级警报。

将一个学校，分为四个学院……

现在在每个年级里，又添上了三支交战中的军队。

飞龙、阳光和混沌三方的势力已经蔓延到了一年级之外；他们成为了那些没有加入军队的人们的队伍。学生们戴着火焰、笑脸或高举的手图样的臂章，在走廊里互相施咒。一年级的三位将军都告诉他们停止这种做法——甚至连德拉科·马尔福听她说完之后都严肃地点了点头——但那些所谓的追随者根本不听。

邓布利多望着那几张长桌，眼神飘向远方。“在每一个城市中，”老巫师轻声引经据典，“人们从很早以来就分为蓝绿两派……他们与对手作战，不知道他们终将为祸自身……因此，一股针对他们的同伴没来由的敌意逐渐滋生，永不消减，它没有给婚姻结合、爱情与友谊留下位置，即便是兄弟或亲戚们，如果效忠于不同派系，也是一样情景。我，在我看来，只能称其为灵魂之疾……”[3]

“抱歉，”米勒娃说道，“我不——”

“普罗科皮乌斯，”邓布利多说道，“在罗马帝国中，他们把双轮战车赛看得很重。是的，米勒娃，我同意必须采取些措施。”

“尽快，”米勒娃说道，声音甚至更低了些，“阿不思，我想周六之前必须采取行动了”

周日的时候，大部分学生都会离开霍格沃茨，和他们的家人一起过节；所以周六是三支一年级军队的决战之日，这将决定奇洛教授的、该被诅咒三次的圣诞愿望会被奖赏给谁。

邓布利多严肃地打量了她一番，若有所思地说道：“你是怕到时候冲突爆发，有人会受伤。”

米勒娃点了点头。

“并且会被归咎于奇洛教授。”

米勒娃点了点头，表情紧绷。她早已熟知防御术教授会被解雇的各种可能的原因。“阿不思，”米勒娃说道，“我们不能现在失去奇洛教授，我们不能！只要他能留到一月底，我们的五年级生就能通过他们的普通巫师等级考试，如果他能留到三月底，我们的七年级生就能通过他们的终极巫师考试，他几个月就补救了几年来的疏漏，一整代人都将能成长为足以保护自己的人，即便是面对黑魔王的诅咒——你必须阻止这场战斗，阿不思！立刻解散军队！”

“我不敢肯定防御术教授会欣然接受，”邓布利多说道，看向主宾席上的奇洛，他的口水滴到了汤里。“他似乎确实很喜爱他的一众军队，虽然在我答应他的时候，我以为每个年级会有四支队伍。”老巫师叹了口气，“一个聪明人，可能本意是很好；但恐怕或许还不够聪明。解散军队可能也会导致冲突爆发。”

“但如果这样，阿不思，你会怎么做呢？”

老巫师慈祥地对她笑了笑。“这个嘛，当然是采取些阴谋手段。这可是霍格沃茨的新时尚。”

这时他们已经离主宾席很近了，于是米勒娃没机会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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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是整个局面失控的速度。

十二月的第一场战斗是……一团糟，至少德拉科是这么听说的。

第二场战斗则是疯狂。

而下一场会更糟，除非他们三人一起做出最后的努力，竭尽全力阻止它的发生。

“奇洛教授，这太疯狂了，”德拉科直白地说道，“甚至不再是斯莱特林做派，而是……”德拉科有些词穷，他无奈地摆了摆手，说道：“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发生，你没办法实施任何真正的战略。上一场战斗，我的一个士兵假装自杀。连赫奇帕奇都企图策划阴谋，他们以为能做到，但他们错了。现在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谁最聪明、或者哪队打得最好，都没什么用，那……”他甚至形容不出这种场面。

“我同意马尔福先生的意见，”格兰杰用一种甚至不敢相信自己会说这种话的语气说道，“允许叛徒存在是行不通的，奇洛教授。”

德拉科试过禁止他的军队里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密谋计划，但只是让那些阴谋转移到地下继续，没有人想在其他队伍的士兵们都能搞阴谋诡计的时候落后。在悲惨地输掉了上一场战斗之后，他终于屈服了，撤回了自己的命令；但那时他的士兵们已经开始把他们自己的计划付诸实践了，不经任何中央调度。

在得知所有的计谋——或者说是这些士兵们称其为计谋的玩意之后，德拉科试过拟出一份能赢得最后一战的计划来。这需要远不止三件不同的事顺利进行，然后德拉科就朝那张纸施了个火焰熊熊，然后用废物清理清理了那些灰烬。因为如果父亲看到了这个的话，他会和他断绝关系的。

奇洛教授半眯着眼睛，手支着头靠在办公桌上。“那你呢，波特先生？”防御术教授说道，“你也同意吗？”

“我们只差射杀弗朗茨·斐迪南[4]就能引发第一次世界大战了，”哈利说道，“局面完全是一团混乱。我绝对支持。”

“哈利！”德拉科无比震惊地说道。

直到一秒钟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同一时间，用和格兰杰一样的愤慨语气说的。

格兰杰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德拉科小心地保持着平静的表情。啊哦。

“就是这样！”哈利说道，“我背叛了你们！你们两个！又一次！哈哈！”

奇洛教授浅浅地微笑起来，虽然依旧半眯着眼睛。“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波特先生？”

“因为我想我可以比格兰杰小姐和马尔福先生更好地应对混乱，”叛徒说道，“我们的战争是一个零和博弈[5]，整体上简单或困难无关紧要，只在于谁做得更好或更差。”

哈利·波特学得有点太快了。

奇洛教授垂着眼帘打量了一眼德拉科，然后是格兰杰。“说实话，马尔福先生，格兰杰小姐，如果在大灾难达到顶峰前就叫停，我都不能原谅我自己。你们的一个士兵甚至是四重间谍。”

“四重？”格兰杰说道，“但战争只有三方参与啊！”

“是啊，”奇洛教授说道，“你会这么想，不是吗。我不敢肯定历史上有没有过四重间谍，以及有没有过真假叛徒所占比例这么高的军队。我们在探索新的领域，格兰杰小姐，我们现在不能回头。”

德拉科紧咬着牙走出了防御术教授的办公室，他身边的格兰杰看起来甚至比他还要生气。

“我不敢相信你会这么做，哈利！”格兰杰说道。

“抱歉，”哈利说道，但听上去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愉快的邪笑。“记住，赫敏，这只是一个游戏，那凭什么只有我们这样的将军才能出谋划策呢？而且，针对这件事你们俩准备怎么干？联手对付我？”

德拉科和格兰杰交换了几个眼神，知道自己的表情就和她的一样紧绷。哈利越来越明显和得意地表现出依赖于德拉科会拒绝和一个泥巴种姑娘联手合作；而德拉科开始厌倦有人拿这个来对付自己了。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他真准备和格兰杰结盟，只为打败哈利·波特，看看那泥巴种养的有多喜欢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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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是整个局面失控的速度。

赫敏盯着扎比尼递给她的那张羊皮纸，感觉到彻头彻尾的无助。

上面是名字，名字与名字之间有线相连，一些线的颜色不一样，还有……

“告诉我，”格兰杰将军说道，“我的军队里还有谁不是间谍吗？”

他们两人不在办公室，而是在另外一间废弃的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因为，扎比尼上校说，现在基本可以肯定至少有一个上尉是叛徒。可能是戈德斯坦上尉，但扎比尼不敢肯定。

她的问题让年轻的斯莱特林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讽刺的微笑。布雷斯·扎比尼似乎一直有点瞧不起她，但他看起来也并不是很讨厌她；不像他一向嘲讽德拉科·马尔福，也不像他对哈利·波特发展出的怨恨。起初她担心扎比尼会背叛她，但这男孩似乎在尽力表现出另外两个将军并不比他强；赫敏觉得扎比尼可能会很高兴把她出卖给其他任何人，但他绝不会让马尔福和哈利赢。

“您的大多数士兵还是忠于您的，我敢肯定，”扎比尼说道，“只是大家都不想错过乐趣啊。”斯莱特林的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神情，想必是想到了一些不认真对待阴谋诡计的人。“所以他们以为他们可以成为双面间谍，假装背叛我们的同时秘密为我们工作。”

“这对于其他军队里说想成为我们的间谍的人也同样适用。”赫敏谨慎地说道。

年轻的斯莱特林耸了耸肩。“我想我能很好地分辨出哪些人真正想出卖马尔福，但我不认为任何人会真正向你出卖波特。但诺特绝对背叛了波特，转投了马尔福，因为我让安特惠斯特尔假装代表马尔福接触过他，而安特惠斯特尔实际上是给我们报信的，那至少算是可靠——”

赫敏闭了一会儿眼睛，说道：“我们要输了，是不是？”

“你看，”扎比尼耐心地说道，“你现在在奇洛点上领先。我们只要最后一战不全输，你就有足够的奇洛点来赢得圣诞愿望了。”

奇洛教授宣布，他被要求在最后一战中使用正式评分系统操作，以免事后吵个不停。每次你击倒一个人，所在军队的将军就会得到两个奇洛分，并且敲响一面锣，声音扩散到整个战场（他们还不知道会在哪儿战斗，但赫敏希望还在森林，阳光队在那里表现很好），其音高会表明是哪一队得到了分数。如果有人假装被击中，锣也会响，然后在不固定时间后，锣会响两声，以宣布分数取消。如果你大喊某一队的名字，比如“为了阳光！”或“为了混沌！”或“为了飞龙！”，你效忠的队伍就会改变……

即便是赫敏都看出了这组规则的缺陷，但奇洛教授继而宣布，如果你一开始被分到阳光队，就没有人能以阳光之名击杀你——或者说，可以，但阳光队就会丢失一点奇洛分，标志是三声锣响，防止为了得分而射杀自己的士兵，也避免你在被敌人抓住之前自杀，但在必要情况下，你仍然可以射杀间谍。

现在，赫敏有244分奇洛分，马尔福有219分，哈利有221分，每队有24名士兵。

“所以我们要小心战斗，”赫敏说道，“只要尽力不输得太惨就好。”

“不，”扎比尼说道，年轻的斯莱特林的表情很郑重。“问题在于，马尔福和波特都知道他们取得胜利的唯一方法就是联手打败我们，然后双方对战。所以我想我们该这么做——”

赫敏离开教室的时候感到有点头晕。扎比尼的计谋并不浅显直白，而是古怪、复杂、层层深入。她能料到哈利想得出这些，但不是扎比尼。对她来说，能理解这种计谋的感觉就很不对。小女生不该能理解这样的计谋。如果分院帽能预见到她能理解这样的计谋，它就该把她分到斯莱特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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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棒的是他蓄意为之以后混乱扩大的速度。

哈利坐在他的办公室里；他有权从家养小精灵处定制家具，所以他定了一个王座，以及带黑色和深红色花纹的窗帘。猩红色的光像血一样，混杂着阴影，倾泻在地板上。

哈利心中的某处感觉到，他终于回家了。

在他面前站着四名混沌队的中尉，他们是他最信任的宠臣，其中有一个是叛徒。

这。这就是生活该有的样子。

“我们集结于此，”哈利说道。

“让混沌降临，”四名中尉齐声说道。

“我的气垫船上满是鳗鱼，”哈利说道。

“我不买这张唱片，它有划痕。[6]”四名中尉异口同声地说道。

“菠萝鸟呲毛缩脖邋遢又可怜。”

“绿毛猪回家迷路气得闹哄哄！[7]”

礼毕。

“混乱进行得如何？”哈利像帕尔帕廷皇帝[8]一样，干巴巴地低声说道。

“一切顺利，混沌将军，”纳威用他回答军事问题的一贯口气说道，非常低沉，以至于他经常不得不停下来咳嗽两声。这位混沌军的中尉整齐地穿着黑色的学院袍，缀着赫奇帕奇学院的黄色，头发分向两边梳好，就像一个认真小男孩常见的样子。哈利喜欢这种不协调感，比他们试穿过的所有长袍的感觉都好。“从昨晚到现在，我们的战士们又开始了五个新计划。”

哈利邪恶地笑了。“它们有一丁点奏效的可能吗？”

“我不这么认为，”混沌军的纳威说道，“这是报告。”

“很好。”哈利说道，从纳威的手里拿过羊皮纸，冷笑几声，尽可能让这声音听上去像是他呛了一嘴灰一样。这就让计划的总数增加到了六十个。

让德拉科试试对付这个。让他试试看。

至于布雷斯·扎比尼……

哈利又笑了起来，这一次甚至不需刻意就带上了邪恶的腔调。他真的需要把谁的宠物猫狸子借来开参谋会，这样他就能一边抚摸猫一边邪笑了[9]。

“军团现在可以不再炮制计划了吗？”混沌军的斐尼甘说道，“我是说，难道还不够——”

“不，”哈利干脆地说道，“我们的计划永远不嫌多。”

奇洛教授布置得很完美。他们则把边界推得更远了，或许比有史以来的都远；哈利也不能容忍让自己现在收手。

一声敲门声响起。

“该是飞龙将军到了，”哈利说道，带着邪恶的预见微笑起来，“我料定他会这时过来。请他进来，你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