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6月13日
这是霍格沃茨本学期的最后一周,奇洛教授仍然活着,尽管已经十分勉强。防御术教授今天应该还躺在病床上,就和几乎上一整周一样。
霍格沃茨的传统是在六月的第一个星期进行考试,考试成绩在第二周公布,然后到了周日会有一场告别盛宴,然后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会在第三个星期的周一将你送回伦敦。
很久以前当哈利第一次看到这个日程时,他曾经想过:学生们在六月第二个星期剩下的日子里做什么,因为“等待成绩公布”算不上什么事?答案出乎他的意料。
但现在六月的第二个星期也结束了,现在已经是星期六;除了14日的告别盛宴和15日乘坐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外,这学期已无事可做。
什么都没得到解答。
什么都没解决。
杀害赫敏的凶手还没找到。
不知何故,哈利总是想当然地认为,在学年的最后,一切真相都会水落石出;就好像这是一部悬疑小说的结尾,谜底一定会被揭开一样。至少到了防御术教授……死去的时候肯定会被揭晓,它不可能在答案没有明了,所有事件还没被完满地解决的时候就让奇洛教授死去。只有真相能给一个故事收尾,不是考试成绩,当然更不是死亡……
可是,除非你相信德拉科·马尔福的最新理论:“斯普劳特教授在赫敏被嫁祸谋杀未遂时布置和批改的作业变少了,由此证明是斯普劳特教授花时间布置了这一切”,否则真相还没被发现。
恰恰相反,这个世界对优先级的分配似乎更接近其他人的思考方式,这学期将以一场魁地奇比赛作为高潮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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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场上方的空中,远处扫帚上的人影辗转腾挪,互相追逐。红紫色顶端削平的正四面体是鬼飞球,不停地被接住、投出、挡下,偶尔伴着整个球场轰鸣的叫好或沮丧声被扔过浮空的圆环。身着蓝色绿色黄色红色镶边长袍的人群狂热地大叫着;当人们自己不需要作出任何行动时,总会轻易地染上这一狂热。
这是哈利在霍格沃茨入学以来第一次观看魁地奇比赛,而他已决定这会是最后一次。
“戴维斯拿到了鬼飞球!”李·乔丹被放大的声音喊道,“给拉文克劳的又一个十分将在7……6……5……我的天啊,他已经得分了!穿过中间环中心的猛力一击!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连续得分——我现在就呼吁:等明年波尔坦退役就让戴维斯当队长——”
李的声音被突然掐断,麦格教授自己被放大的声音说道:“那是拉文克劳队自己的事,乔丹先生。请把你的评论局限在比赛本身上。”
“斯莱特林队拿球——弗林特的鬼飞球传给了美丽的——”
“乔丹先生!”
“传给了看起来马马虎虎过得去的莎朗·薇姿凯诺,她脑后的秀发如同彗尾一般飞扬,冲向了拉文克劳的防线-正被两颗游走球紧追不舍!普希跟在莎朗身后——你在干什么,英格比?——她在半空中转向闪躲——那是飞贼吗?冲啊,秋·张,冲啊,希格斯已经——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冷静,乔丹先生!”
“我怎么可能冷静?那是我有史以来见过的最差劲的丢球了!而且飞贼也没了——说不定永远也找不到了,在被那么糟地追丢之后——普希转而飞向了球门柱,英格比根本追不上他-”
在历史上的一个遥远年代,也许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中,奇洛教授承诺了学院杯会被奖给斯莱特林或是拉文克劳。或者有可能,以某种方法,同时奖给两院;因为他保证过会实现三个愿望。目前看来,三者中有两个愿望形势不错。
如果只从现在的得分来看,赫奇帕奇正以差不多五百点学院分的优势领跑于对学院杯的竞争中,多亏了赫奇帕奇学生们完成作业,并且不惹祸上身。似乎斯内普教授在过去的,呃,七年左右,战略性地从赫奇帕奇们那儿扣了一大堆分数。斯莱特林学院,过去七年的守擂冠军,仍然掌握着因某一位院长在奖励学院分方面的慷慨而带来的优势;而这足以令它与拉文克劳学院——学术成就者之家,争个不相上下。格兰芬多远远落后在末位——对于不循规守矩者们的学院来说,这是理所应当的结局;在学业以及惹麻烦方面,格兰芬多有着斯莱特林的特质,只是少了斯内普教授这一优势。甚至弗雷德和乔治在这学期也只是勉强做到了“收支平衡”。
在接下来的两天,要是想追上赫奇帕奇,拉文克劳学院和斯莱特林学院都需要从某处取得一大堆的学院分。
就任何人所知,奇洛教授没有做一件事,来引向这一显而易见的结果。在某位教授教了一节创造性地解决问题的课之后,它就自发地发生了。
这学期的最后一场魁地奇比赛是在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间展开的。今年早些时候,格兰芬多本占据着领先地位,但是他们的新找球手艾梅特·希尔在第二场比赛从疑似失灵的扫帚上掉了下来,于是格兰芬多的优势就没有了。这也造成了后面赛程的一些临时变更。
这今年的最后一场比赛,在金色飞贼被抓到之前不会结束。
魁地奇比分会直接加到学院分总分里。
你怎么会料到,看上去今天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的找球手们都没……法……抓……住……那……只……飞……贼。
“金色飞贼几乎就在你们头顶上飞呢,你们这几个瞎了眼的笨瓜!”
“注意措辞,乔丹先生,要不然我就把你从这场比赛中赶出去!不过我得承认,这确实是糟糕的表现。”
哈利得承认李·乔丹和麦格教授是对不错的喜剧组合,乔丹当逗哏,麦格教授当捧哏;哈利现在有点遗憾没有去看之前的魁地奇比赛。那是他以前没见过的麦格教授的另一面。
从哈利坐的地方向下几排是魁地奇露天看台的赫奇帕奇区,塞德里克·迪戈里的巨大身形也在其中。这个身为找球手以及魁地奇队长的超级赫奇帕奇,以他巫师的锐利目光观察了秋·张与泰伦斯·希格斯最近发生的“差点空中相撞”。
“拉文克劳的找球手还是新人,”塞德里克说,“但希格斯是个七年级生。我跟他对抗过,他不止这点水平。”
“你觉得这是一种策略?”坐在塞德里克边上的一个赫奇帕奇问道。
“要是斯莱特林需要多赢几分来在魁地奇杯中领先那还说得通,”塞德里克说道,“但是斯莱特林已经打败了我们能赢到冠军了。他们在想什么?刚才那会儿他们就能赢了!”
比赛在下午六点钟开始。通常的比赛会持续到七点左右,也就是是晚餐时间。苏格兰的六月意味着充足的白昼;日落得等到十点之后。
当哈利的手表上是八点零四分的时候,斯莱特林又赢了十分,把比分改写成170:140,这时塞德里克·迪戈里从椅子上跳起来喊道,“这群混蛋!
“就是!”他边上的一个小男孩喊道,也跳了起来,“他们以为他们是谁,赢那么多分?”
“不是那个!”塞德里克·迪戈里喊道,“他们-他们要把奖杯从我们手里抢走!”
“但我们已经赢不了-”
“不是魁地奇奖杯!是学院杯!”
话传了开来,带着愤怒的喊声。
那就是哈利出场的讯号。
哈利礼貌地问了坐在他边上的赫奇帕奇女巫和坐在他上面那个座位的赫奇帕奇,是否能坐到边上去。然后哈利从他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巨大的卷轴,在半空中展开成了2米高的标语。附在之上的魔法是请一个据说对魁地奇比哈利还要一无所知的六年级拉文克劳施展的。
用巨大,发亮的紫色字体,标语写道:
买个钟就行
2:06:47
底下是一个金色飞贼,上面画着一个闪烁的红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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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又一秒,又一秒,计时器的数字增加着。
当计时器上数字越来越大,看上去有一大堆赫奇帕奇决定了他们想坐在哈利的标语边上。
当比赛拖过了9点,看上去又来了一大堆格兰芬多。
当太阳下山,哈利开始用照明咒来读他的书时-他早就放弃关注比赛了-有相当数量的一群拉文克劳决定为了理智放弃他们的爱院之心。
还有辛尼斯塔教授。
还有维克多教授。
当星星开始出来时,弗立维教授。
本学期的最后高潮魁地奇比赛……继续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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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决定这么做时,哈利没有预料到的事情之一,就是他到了这个时候——哈利瞥了一下手表——晚上十一点零四分,还留在外面。哈利现在在读一本六年级变形术课本;更确切地说他把书打开着,用麻瓜的荧光棒照亮,进行着其中的一个练习。上个星期,当拉文克劳毕业生们正讨论着高级巫师等级考试时,哈利无意中听到高年级变形术练习包含了几个“塑形训练”,它们更依赖于控制和精确思考而非魔力多少;哈利立刻决定要去学这些,并且因为自己之前没想到先把所有高年级课本读一遍,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脑门。麦格教授同意哈利做一项变形术练习,它涉及精确控制变形物体成为最终形态的方式——打个比方,变形出一支羽毛笔时,让它的笔杆先成形,然后长出羽毛。哈利正在用铅笔做一个类似的练习,先变出铅芯,再用木头包住它,最后在顶上变出橡皮。正如哈利猜测的一样,集中他的注意和魔法于铅笔正在变形的部分,这与部分变形术所需的思维控制相似——实际上,通过部分变形出目标物体的外层,部分变形术可以用来伪装出同样的效果,。但是实践证明这种方法相对容易一些。
哈利完成了手上的铅笔,抬头望向魁地奇比赛,而它,没错,还是无聊透顶。李·乔丹正用呆滞厌恶的声音评论着,“又是十分——吔——哇噻——现在有个人又拿到了鬼飞球——我管他是谁呢。”
看台上也几乎没人在关心比赛,因为体育场内还留下的所有人都发现了一项更新更有趣的运动:关于如何修正学院杯规则与/或魁地奇规则的辩论。争论火热到了靠周围所有教授合力,也只能勉强把局面维持在稍低于公开交战的水平。这场争论中的阵营数不幸地远不止两个。有些可恨的好事之人提出了完全去除金色飞贼之外的,听上去挺合理的其它选项,而这正威胁着要分割投票的数量,削弱改革的气势。
回头想想,哈利想,要是让德拉科在斯莱特林那头展开他自己“金色飞贼超级棒”的标语应该不错,这样可以定下辩论的正反两方。哈利之前眯着眼向斯莱特林观众区看过,但在看台哪里都没看到德拉科的身影。而同样可能支持这个运动,愿意扮演邪恶反对派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也一样哪里都找不到。
“波特先生?”他身边的一个声音说道。
哈利的座位边上站着一位个子不高但更年长的赫奇帕奇男孩,哈利从来没有注意过他。他正拿着一个空白的羊皮纸信封,蜡滴在正面。封蜡同样是空白的,没有印记。
“是什么?”哈利说。
“是我,”男孩道,“拿着你给我的信封。我知道你说了别跟你说话,但——”
“那就别跟我说话。”哈利说。
男孩把信封扔给哈利走开了,看上去受了冒犯。这让哈利小小地畏缩了一下,但考虑到时间的问题,这可能并非是个错误的选择……
然后哈利打开了未标记的封蜡,拿出了信封里的东西。里面是一张羊皮纸,而非哈利预料中的麻瓜纸张,但上面的字迹是他自己的字迹,尽管是用羽毛笔而非钢笔写的。羊皮纸上写着:
小心那星座,
帮助观星者。
悄悄经过噬命者的盟友,
以及睿智者和好心人,
别让他们看见
六,和方块中的七[1],
在那愚蠢无比的禁地
哈利瞄了一眼后就记住了,重新叠上纸片,伴着又一声叹气将它塞回了袍子里。“小心那星座”,说真的?哈利本以为他自己留下给自己的谜题解读起来会容易一点……不过某些部分还是足够明显的。无疑,未来的哈利担心过这张纸会被截获,而尽管现在的哈利通常不会把学校里的傲罗视为“阿兹卡班摄魂怪的同盟”,也许这是说出“傲罗”,而不会将它泄露给任何读到这张羊皮纸并试图解读的人的最好方式了。把阿兹卡班事件中他用蛇佬腔说出的惯用语翻译回来……算是行之有效吧,哈利想。
便条上说奇洛教授需要帮助,不管发生了什么都需要不引起傲罗们,邓布利多,麦格和弗立维的注意。因为时间转换器已经牵涉其中,最明显的解决方法便是假装上厕所离开,穿越时间回去,到他离开的那一刻再回到比赛。
哈利开始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犹豫了。他的赫奇帕奇部分正在就他离开傲罗的保护而且什么也不告诉麦格教授的事情发表评论,并且怀疑他未来的自己是不是在犯傻。
哈利再次打开了羊皮纸,又扫了一眼内容。
仔细检查后发现,谜面并没有说哈利什么人都不能带上。德拉科·马尔福……他没有出现在魁地奇比赛上,是因为未来的哈利,在几小时前的过去,把德拉科带上作为支援了吗?但那说不通,带上另一个一年级学生所提高的安全程度微乎其微……
……德拉科·马尔福一定会亲临比赛,来观看斯莱特林赢得学院杯,这跟他对魁地奇的个人感觉无关。难道他出了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