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哭天夺地的,倒也不怕丢脸。”
曾奶不要看是个女子,还真有一些掌家主人的范儿。这一嗓子还真要曾家老大消停了。
曾奶便看向曾老三,
“三子。你说说发生了啥。”
都是自己生的儿子,谁是啥样人曾奶自然比谁都清晰。
曾家老大一瞧令三子先说就急了,
“娘亲呀,实际上事儿是这样的。我……”
“你给我住口。”
曾奶瞠了一眼跪在脚底下的大儿子,对幺子说:
“三子你说。”
曾家小叔也是没跪着,便那样站在屋儿当中,实事儿求是的说:
“我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啥。嫂嫂上午过来跟我媳妇儿讲话,还把门合上了不要人听,后来叫了三儿进去问话,而后就听见三儿的哭音,我进房问发生了啥,三儿给媳妇儿打了,媳妇儿说我……说我…….”曾家小叔一想起莫明其妙的给冤枉,这话便几乎没法启齿,顿顿足。“诶”了下。蹲在地下不吭声了。“横竖媳妇儿把我挠了,我也不清楚嫂嫂讲了啥。”
曾奶脸沉下来,曾家老大忙说:
“娘亲呀。他们俩口子干架关我媳妇儿什么事儿呀,怎么什么事儿都往我们身上推呢。哪里有小叔子俩口子打嫂嫂的,看看我媳妇儿给他们俩口子挠的,没这样的呀。”
这话沈圆圆都听不下去了,便佯作纯真的说:
“小叔还打女子呀,真真不应当。”
她可听三儿讲了,那样给冤枉,曾家小叔自己媳妇儿都没还手,怎么可可以去打嫂嫂呢,这传出去还是需不需要颜面呢。
沈圆圆的话令曾家老大面上一阵窘迫,曾家小叔抿着唇瓣瞧着他,
“我何时碰嫂嫂了?”
冤枉他不要紧,这是说他不检点呀。
“我…….”曾家老大讪讪,曾奶就呵了下,
“讲话嘴巴上没给把门的,是什么事儿都可以乱讲的么?三子自己媳妇儿都没碰过一条指头头,打你媳妇儿?这话也亏你这当大哥哥的讲的出来,我还没见过往自己弟兄头上扣屎盆儿子的呢。”
曾奶的心忽然便凉了,她倒也不想问了,
“老大你正在这跪着罢,待你父亲回来再说。”
又对曾老三说:
“把你媳妇儿带屋去,抹点儿药,脸挠成那样算个什么?”
“诶。”
曾家小叔什么也并没说,转头便走。
宅院中传来曾家嫂嫂的声响,
“三子媳妇儿你怎么不跪着了?那我呢?”
“你给我消停跪着。”
曾奶当下怒道。
“娘亲呀,我……”曾家老大顿觉不好,便想说些啥。
“老大呀,你这样,要娘亲寒心呀。”
眼见着曾老三俩口子进房儿,曾奶的泪水瞬时涌出来,沈圆圆一瞧便知道老人家这是忧伤了。
“娘亲呀,你不要哭呀,我什么也并没说呀我,我……”
曾家老大还想说啥,曾奶起身说:
“你们便跪着罢,我去圆圆那瞧我孙子,可怜我孙子给你们拖累捱了打。”
老太太一边抹泪一边扯着沈圆圆的手,
“难为你啦孩儿,还要你瞧了这样多糟心的事。”
早知道大儿子俩口子有私心,却没料到如今干出这些事儿来,他们老俩口这身体骨还结实呢便这样,这如果等他们未来……万一有那样一日,怕是闹出的家丑更加大吧。
“曾奶,不要难过,我作好吃的给你吃。”
沈圆圆适时的表现出这年龄孩儿应有的天真,抱着她的胳臂发嗲说:
“正好我有个鞋模样不会搞,曾奶去我家住几日罢,我可盼望有你这样一个好奶了。”
漂亮又明理儿的孩儿谁不爱呀,曾奶破涕为笑,捏了一把她的脸蛋,
“你这孩儿,敢情拿好吃的忽悠我给你干活。”
嘴巴上讲着,心头却心痛她小小年龄就要作活。作鞋那可不是给简单的活计,最是累人,诶,倘若孩儿的娘亲还在,孩儿哪儿用吃的这些苦。
“往后曾奶给你们兄妹作鞋,你这个小嫩手呀都累糙了,可不要什么都作了。”
老人家生了仨儿子,一个女儿都没,曾家连个孙女儿都没,瞧着这样明理儿的丫头片子,曾奶就盼望自己如果有个这样的孙女儿就好了。
“没事儿,我可以作,兰大婶也经常给我们兄妹作鞋的。”
沈圆圆笑呵呵的,非常开心成功转移了老人家的话题。
回了家,曾奶看着孙子面庞红肿,又是一阵心痛。
以前便看着三儿来了,沈圆圆熬了不少面条,几个孩儿也是没吃多少,便等着她了。沈圆圆又打了俩山鸡蛋作卤子,切了茭瓜丝跟番茄,伴着碧色的青蔬面,这大夏季的,又清爽又好吃,即使心事儿重重的曾奶都吃了两碗。
曾奶坚持帮沈圆圆收拾了木桌、碗筷,沈圆圆知道她有心事儿,也是没拦着。
用过了午餐,曾奶也是没走,坐在土炕上发呆。
沈圆圆觉的这样不好,老人家好像霎那间颓老了不少。这以前曾奶是多利落一人呀。
“哪家都有几件不高兴的事儿,曾奶你瞧开些,实际上这都不算啥。”
沈圆圆寻思着自个的措辞,
“兴许未来会更加好呢?你瞧我们兄妹,在家中也老给欺压,离开家了,实际上就更加好了,如今我俩哥哥都念书了,我们兄妹也可以吃饱了。”
曾奶一怔,离开家了,就更加好了?
是呀,自个怎没料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