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俩儿子都好了，否则就是拼了这一条老命不要她也的去他们医堂门边闹一闹才成。

进屋就看着二儿子栽歪在土炕上晃着二郎腿，那饭木桌在那都没动地儿。沈汪氏这气又是不打一处来。

“你吃完饭不晓得动弹动弹呀，我这老胳臂老腿的还要侍候你，那饭木桌你是瞧不着怎么地？非的等我拣下去？”

口中不干不净的，可那饭木桌还是自己动手拣下去了。

沈玉民早便习惯了沈汪氏的念叨，翻了个身把身影留与沈汪氏，也不清楚在那想什么呢。

沈汪氏都收拾完了发觉儿子还没动弹，便气的骂道：

“你个废柴，我这老胳臂老腿的还要侍候你，养活俩儿子一些福都享不着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呀？”

讲着讲着自个还掉泪水了，想起自己当初如花似玉的一个娘子就由于走错了步，竟然嫁给一个庄稼把式，一日好日子没享到老头子还死了，等改嫁了自认为嫁给一个老实的，谁成想一个拣来的儿子居然还想分家财。

好容易把那儿子撵走了，碍眼的媳妇儿也死了，四个小杂碎又刺眼了。如今俩儿子都病了，又丢掉了一把钱，真是没一些顺心的事儿呀。

“又有谁给你气受了？”

都说知子莫如母，同理，这知母也莫如子。

沈玉民一听沈汪氏这开始长篇大论就受不了了，谁这年龄爱听念叨呀。他母亲他太了解了，这铁定是在外边受气了。这家中能要他母亲不舒爽的必定不会是他们弟兄，那就铁定是偏房那几个小杂碎了。

“在那四个小杂碎那没占到便宜吧。”

沈玉民用笃定的口气道：

“都讲了要你不要招惹他们，我这才冲撞了鬼魅，娘亲你也碰见了，整不好就是那女的在作怪，人家这是来闹腾了，娘亲你说说你，没事儿还闹那几个小杂碎干什么？”

他反倒是先数落上老母了。

沈汪氏一听提到鬼魅，这面色便不太好看。本能的瞧了一眼左右，像是屋中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玉民，你说，你那日真看着了？”

声响压的极低，像是怕给谁听见一般。

一想起那日晚间，沈玉民这面色刷的一下便变白了。

“娘亲，我也不清楚，可我就是觉的有东西伴随着我，我那脑瓜皮都发竖，脊背一阵冒冷风，我四处瞅了的没人，可那石头眼见着奔着我来了，便如同忽然窜出来一般，你说，如果不是鬼魅，咋就石头忽然扑过来了？”

提到那日的事儿，沈玉民觉的腿肚儿抽筋，本能的往娘亲的边上爬了几下。

沈汪氏也本能的接近了儿子，

“兴许是哪家孩儿捉的呢？”

沈汪氏还是不乐意相信儿子撞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沈玉民翻了个白眼儿，

“哪有人呀？我瞅的真真真的，便是忽然窜出来的石头，如果不是鬼魅，什么人可以令石头忽然窜出来？”

沈汪氏这心头直打鼓，倒也不是说话了。

沈玉民缄默了半日，忽然道：

“娘亲，你说三子给狼咬了，是不是也是那什么指使的？”

他想说是鬼，可这天都黑了。也便不想提。

沈汪氏抖嗦了下，斩钉截铁的道：

“不是，必定不可以。”

又似是想起了什么面色煞白，嘟囔道：

“她对三子蛮好的，咱家三子小也是没欺压她孩儿，她不可以。”

活着时都对三子好，死了就更不可了。

沈玉民撇撇嘴儿，

“可咱对那几个小杂碎不好呀，娘亲你可不要忘掉了，三子可是你的亲生儿子。”

人家鬼还不冲这祸坏你家儿子呀。

沈汪氏面色愈发难堪。虽然不想承认。可心头已认同了儿子的话。

这可怎么办呢？

这如果那老大媳妇儿来捉的。那日子可咋过？她活人还可以跟鬼打架？

沈汪氏想起姊妹武汪氏讲的话，这心头又开始活泛了。

“玉民，你说咱找道士作法收了她咋样？”

收了她便不可以继续祸坏蛋了罢。

收了她？

沈玉民眼一亮，这一些日子天一黑他都不敢出屋。身子好了的没敢出去找那小寡妇，倘若收了她，那自己便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