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圆圆如有所思的点了下头。确实,新娘子那一边都没来几人,只是她留意到人众中一个身穿妆扮都不差的胖小子。想来便是那新娘子带来的儿子罢,翠花跟她提过,仿佛说是8岁了。那柳瘸腿的儿子银宝仿佛跟蛋蛋差不多大。也不清楚会不会给欺压。
“走,咱过去看看。”
虽然没随礼。只是他们都是小孩儿,沈圆圆便想看看那新娘子啥样。这来了一晚看着的压根没什么意思,她还预备看看去。
不远处蛋蛋跟进军在人众中奔来跑去的,沈圆圆倒也不必担忧他。
柳家并不富裕,可是也还是算殷实人家,两间正堂也是算结实,还有两间偏房作了杂物房。这样的人家在村中也是算作不错的。
银宝今日特地穿了满身红彤彤的衣服。胖乎乎的显的异常可爱。他跟在奶边上忙着整理贺礼,小不点还不知有了后母意味着啥,面上自始至终都挂着笑容。
沈圆圆跟翠花伴随着人众往小院中挤,宅院中已开始摆上席面了。来随礼的人家都选了位置坐着,便等着开席了。
新娘子在门边跟新郎官讲着啥,新郎官好像面有难色,沈圆圆跟翠花悄悄走近了便听见这样的对话。
“官人,我嫁过来以前咱可是说好的。这家可是要我作主的,怎么地,我这第一日嫁过来便想讲话不算话呀?”
一个白净妇女满面笑容的道,那口气儿怎么听都有一些冷。
沈圆圆看清晰了,这新娘子看上去30四5岁的年龄。高鼻梁小眼的,一般姿色,只是由于面皮白净反倒是看上去蛮不错的。一白遮百丑么,再加之这人靠衣服马靠鞍的,这满身礼服也是给她增色了不少。
柳瘸腿是个老实木讷之人,听言便道:
“可是家中都是娘亲管着,你这才嫁过来便要管钱,讲不过去罢。”
“那官人是不想要我当家了?”
妇女悠悠叹了口气儿,
“这还没怎么着呢便想反悔,官人是瞧我一个寡妇带着个孩儿嫁过来好欺压么,唔唔……”这妇女,居然讲着讲着便哭起来,只是她声响非常小,凄凄惨惨的,倒挺惹人怜爱的。
30多岁的老鳏夫了,这骤然间的了一个白胖媳妇儿,这再哭的鸭梨花带雨的,哪个正常男的受的了。
“我不是那意思,你瞧你哭什么呀?”
柳瘸腿便有一些心急了,这一对手都不晓的往哪放了。那妇女哭的愈加悲切,沈圆圆非常钦佩她居然可以不引起其他人留意,真是个高手。
柳瘸腿诶声叹气的,着实是没法了,忙道:
“要你管要你管,求你不要哭了……”
“你说真真的?”
妇女抽抽噎噎的,却是不再哭了。
“骗你干什么玩意儿。”
柳瘸腿讲完便有一些后悔,这话要怎么跟娘亲说呢?这家可是历来的是娘亲作主的。
“我便知道官人你对我好。”
妇女白嫩的指头伸出去微微勾了勾男子的手心,眼一撩,
“死鬼,瞧你那蠢样儿。”
柳瘸腿当下闹了个大红脸,翠花跟沈圆圆都傻眼儿了。
泥煤,真是高明!
不动音色便把掌家大权拿在了手里,沈圆圆直觉这老娘们儿不是一般人。这女子如果个心地纯善的还好,倘若个心术不正的,只怕这柳瘸腿家怕是有热闹瞧了。她直觉这老娘们儿不是个省油的灯。
“宝儿,来见见你父亲。”
柳孟氏招呼自个的儿子魏宝儿过来,
“这便是你父亲了,来叫父亲。”
魏宝儿8岁了,是个圆滚滚的小男孩儿,眉目间带着一缕不耐性烦,瞧着她拉长了音调,
“娘亲……”显见不想叫。
柳孟氏凶狠的瞠了他一眼,严肃道:
“娘亲是如何跟你讲的?都忘掉了么?这是你父亲,要叫父亲。”
讲着便掐了他一把。
“诶呀娘亲你掐我干什么?”
魏宝儿蹙着眉角躲开,满面的不耐性烦,
“他才不是我父亲呢,我不要一个瘸子做父亲,我不要……”讲着便跑开了。
柳孟氏气的跺脚,
“这竖子,瞧我转头不打死你。”
不经意间瞟到柳瘸腿满面的黯淡,心头戈登一下,忙换了一个自责的神情,
“官人对不住,都是我没把这孩儿教好,也怨我一个妇女家不明理儿,这平日中忙着生计就忽略了孩儿,倒把他养成这样一个不明理儿的样子,的亏我嫁给了官人,官人往后可要帮我好生管教他才是,宝儿他,倒也是官人的儿子呀。”
讲着便悲悲戚戚的捉住柳瘸腿的手,压根不顾及一宅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