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边上自己亲儿子说。
“玉民你去杂物房守着,我倒看看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你的?”
沈圆圆一呵。
“既是你的,那你如今就用呀,我母亲向来尊老,也不会跟你抢着用。”
“臭丫崽儿,咒你奶奶死是吧!”
沈玉民向前推搡沈圆圆一把。
“我跟你说啊,这家中,没你小丫崽儿讲话的地方,你吃我们的用我们的,赔钱货的贱种,早早卖了你省事儿。”
沈圆圆一个躲避不及,给二叔推了个正着儿,直接坐到了地下。
怀抱中的蛋蛋也随之跌倒,噌破脑门,哇的哭了。
沈圆圆又气又痛。
“你还是个男人吗?”
心痛的抱起蛋蛋,一瞧他脑门破了的皮,沈圆圆刹那间瞠目而视。
“咱沈家原来就是这样的家风?”
徐循前一生的家族,即使坏事作尽,还知道顾着颜面,起码表面上尽量不要人挑出毛病。
这家子倒好,赤裸裸的野蛮,明晃晃的坏,果然穷山恶水出刁民。
“少废话!”
沈汪氏笑的瘆人。
“玉民,给我好好教训一下这丫头。”
沈玉民高声应。
“好唻,娘,您就请好儿吧。”
顺手,捉起藤条子。
“臭丫崽儿,我还治不了你?”
讲着,便要往沈圆圆身上招呼。
“你还真治不了我。”
沈圆圆忽然唻开小嘴儿,露出一口齐齐小糯米牙。
“蛋蛋,拿绳索,跟姐走。”
还未等沈玉民反应过,沈圆圆扯着蛋蛋便跑。
顺手,拿起院中捆柴的绳索跑到正门边。
远远看着大道上有人往这边儿来,沈圆圆拉过蛋蛋,郑重其事道。
“蛋蛋,你哭,你快哭,使劲哭,大声哭!”
“啊?”
三岁的蛋蛋不解的瞧着姐姐。
“蛋蛋,咱娘都没啦,奶跟二叔还欺咱,二哥也给他们打了,你头也破了,你痛不痛?”
蛋蛋瘪着小嘴儿,委曲点头。
“……”
说不出话来。
“痛你就哭,哇哇的哭。”
沈圆圆循循善诱。
“哭出来你便不痛了。”
一边,沈圆圆心里暗暗祈求老天原谅:佛啊,我是在帮他们,千万不要怨我教坏小孩儿!
“唔唔……蛋蛋痛……”
一连串的变故,早便要这小孩儿积压了太多情绪。
封闭的乡村里,三岁的年纪,他还不懂的什么叫死亡,什么叫世态炎凉。
但人的本能在那里,那积攒起的恶劣情绪,可能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沈圆圆这样一引导,可怜的蛋蛋果真哇哇大哭起来。
沈圆圆松口气儿。
然后,自己不紧不慢把手里绳索往门边树枝儿一挂。
也不考虑那一根小细树枝儿可不可以撑住她的体重,随便系上个扣儿,便开始哭起丧来。
“这日子没法过嘞!”
“娘才没了,就逼我们走绝路呀!”
“娘嘞,您慢些走,等圆圆,唔……”
“爹呀,你什么时回来呀,娘人没了都没个棺,冤呀!”
“唔……爹嘞,娘嘞,你要我们咋过呀!”
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青天白日的,在这里嚎什么丧啊?”
沈汪氏听见响动赶忙出来,只见沈圆圆手中拽个绳索,仿佛要上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