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你还想打我们是不?”
这时,沈进财已经寻了长辈回来,见势,一下就挡在了弟妹面前。
“先打我吧。”
沈家门边乱糟糟一片,眼见着便要打起。
“咳……”
一位清癯的老人站出,手中拄着拐杖,使劲儿咳嗽。
“进财,你是晚辈儿,怎可以跟二叔这样没大没小?”
老者头发花白,耷着眼皮子,那副样子就像要睡着一样。
“小叔爷……”
沈进财抿着嘴儿,很有些不服。
只是,他心里十分明白,这老人是村中年纪最长、德性最高的长辈,他并不能冒然顶撞。
“你既叫我小叔爷,我便要插一嘴。”
这位小叔爷冷呵道。
“虽说玉民不是沈家儿孙,可他毕竟吃沈家饭长大的,也是你的叔,你咋这样跟你叔动手?还不给你叔道歉!”
有长辈主动出来维护,沈玉民本还有点窃喜,可越听,却不对味儿。
什么叫不是沈家儿孙?这老东西是存心来恶心人的吧?
沈玉民瞠大眼,便想向前教训这老货,却被老娘从背后死死拽住。
“小叔爷言之有理。”
之前讲话的人这时瞠了沈进财一眼,高声斥责道。
“还不快给你叔赔不是。”
这边,沈圆圆也转过弯儿来,饶有兴致地看着这所谓的小叔爷。
然后,正对上老头子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沈进财撅着嘴儿,明显不乐意。
这时,沈圆圆偷偷踢他一脚。
他一怔,才满心不愿地作揖道。
“叔,进财无心冲撞,您大人有大量,莫跟进财计较。”
这举止,倒十分有范儿,不要看年龄小,可一眼便知是个有家教的。
换了芯儿的沈圆圆,虽并未接触过“父母”,可看沈进财举止,就知这对父母决不简单。
沈进财的良好举动,赢的了众位长辈的认同。
这边,小叔爷咳嗽声,又撩起了似睡非睡的眼皮子。
“玉民呀,不是我倚老卖老,你嫂嫂她是为护沈家才丢的命,老话说,人死为大,你家家境也允许,怎就不能给你嫂嫂置一台棺呢?”
在小叔爷眼中,汪氏这个妇人显是没资格跟他讲话的。
沈玉民瞧了眼边上的老娘,眉角紧锁。
而汪氏自打村中人来围观后,就似那霜打的紫茄,躲儿子背后不敢吭声了。
这年代,三从四德,夫死从子,这规矩,寻常妇女抵抗不得,她一个中途嫁来的填房,更不能给别人揪住辫子。
“小叔爷,不是我们不愿置棺,的确……的确是日子太难过。”
沈玉民见来硬的不行,便耍起滑头,装的那叫一个像。
“这杀千刀的的匈奴人,夺了我们食粮,家中值钱的玩意儿也全都没了。人没了是要入土为安不假,可也不可令活着的人再生生饿死吧,家中剩下的家底儿怕是熬不过今冬,我们……我们哪还有资本打棺啊。”
“人死为大,说什么都要把人好好葬了!”
边上一名老人接话,显而易见他很不满意沈玉民,说起话来都冷涔涔的。
“话虽如此……可嫂子她全都给匈奴人糟蹋了,身子已经不干净……老沈家可不敢要这样的媳妇儿入陵……”
沈玉民这话一出,人众刹那间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