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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陕州驿站

洛阳往长安沿途宫八百里,驿站二十七,若是平日赶路一日便能两个驿站,约莫半月便能抵达,只因夏侯瑜身子不好故而放缓了些,而今两日才走一个驿站。

才到陕州共十三个驿站,便已经过了近一月。

二月初春离开洛阳,而今已然仲春,渐渐的暖和起来,只要不是下雨的天气,夏侯瑜时而会下马车走一走。

今日入了陕州驿站,曹都尉便拿着自己的堪合带着二位娘子住在了陕州驿站。驿站周围便有这余下的四十三人看守。

“可算是能够歇息了!”含愁迫不及待的推开上厅的门,云霞扶着夏侯瑜踏入那屋中,陕州的驿站便要大许多,屋中陈设更是精美。

曹都尉交涉之后便遇上了她们。

“娘子身子大安了?”这话才出口,夏侯瑜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一路上,因为她的身子放缓了好些脚步,几次去往驿站险些进不去。

收回思绪夏侯瑜才微微屈膝,“都尉安好。”

曹都尉的目光忽而瞥向那驿站后,随即才浅笑的看着她:“若是大好了,娘子可以去外头走走,此刻天色尚早。”

“多谢都尉好意。”夏侯瑜再次欠身,便踏入了屋中,含愁也眼疾手快的关上了门。

云霞才将她安置在卧榻之上,便忙取了药材要去熬煮药汤。驿站因为多了两位娘子,便添了两个婢子前来服侍。

“娘子有什么吩咐让我们做便是。”云霞才拉开门,一旁的小婢子立刻上前。

“不必,我来便可。”云霞打量了一眼,便婉言拒绝了。

才要向前走去,那婢子又匆忙追上去,“娘子要做什么告诉我们便可。”

无奈之下,云霞只好盯着她说道:“我是去牛车上取药罐子和炉子,你又如何知道?”

那婢子的脸颊霎时红了,云霞也只得轻叹一声,“不妨事的。”宽慰几句后云霞才跨步向前。

夏侯瑜看着支起的窗外虽是一堵灰墙,墙边栽种的树木倒是郁郁葱葱,花台边还开着些许不知名的黄色花儿。

“真好看。”她笑叹了一声,含愁霎时灵光一闪,“娘子,我们出去走走吧!”

从前总是拘束在一方天地之间,后来入了长安才知道“洛阳去长安,美景四百里”。

“好。”夏侯瑜点头应下,含愁不由得“咦”了一声,夏侯瑜记得以前的自己在生病后,便对这些事再不上心了,也总是闷闷不乐的。

既然重新来过,她缓缓站起身,浅笑的看着含愁:“现在就去。”

含愁越发的高兴了,即刻上前扶着夏侯瑜,踏出房门不过才行几步,云霞便赶回来。

她瞧见二人这般,便急切的问着:“娘子这是要去哪里?”

“我想出去走走。”夏侯瑜说着便咬了咬唇,瞧上去有些可怜。云霞比此刻十二岁的夏侯瑜大三岁,如今是个及笄过的娘子。

瞧着夏侯瑜的模样,云霞只好叹了一声,一边走一边说道:“便是要去,含愁也该记着给娘子带上一件厚实的披子。”

说完她便从柜子里取出一件带有些许容貌的披子,递给含愁,便看着夏侯瑜,“娘子不能走远了,万不能在病着。”

她轻轻点头,“我记下了。”应答之后夏侯瑜便由含愁陪着去了曹都尉所说的那个地方。

此处景致真是美极了,夏侯瑜恍然忆起曾经在上巳节不过一句诗,便被那些男子追捧数年。

“青江绿影度白鹭,水暖萍生鱼游回。”

她忽而喃喃着,含愁仔细听了便啧啧赞叹着,随后又不得不叹息了一声,“可惜今日没把娘子那墨宝匣子取来。”

“你替我记着。”夏侯瑜浅笑的看着她。

含愁即刻点点头,将那诗句复述着:“青江绿影……度白鹭,水暖……”

“水暖萍生鱼游回。”河岸边的芦苇忽而晃动着,飞絮坠落。夏侯瑜即刻掩面,还是咳嗽了两声。

含愁也紧紧的将她护在身后,瞳孔直直的等症那芦苇丛,颤抖着声音高声道:“什么人!”

曹郎君着一声艾色袴袍,略绣着几株画中的兰草,远远瞧着倒像是谪仙人,夏侯瑜即刻屈膝行礼,“都尉安好。”

“难得听见如此写实的诗句,娘子真是深藏不露。”说着曹郎君也揖了揖手,言语间也带着欣赏。

夏侯瑜垂着眼眸低声道:“都尉谬赞。”

说着她便拉扯了含愁的衣衫,含愁这才退到她的身后,她再次福礼道:“既然都尉在此,妾不便打扰,告辞。”

她转身便要走,曹都尉却是轻笑了一声,“这样好的诗句怎能限于陕州的山水,曲江池更有诗中之味。”

夏侯瑜的身子微微一震,这句诗本就是在曲江池所写,曹郎君怎么会知道?

带着心里的忐忑,她转身看向曹郎君。

他也望见了她眼底的惊慌神色,眉峰缓缓而聚,“娘子这是怎么了?”

随之曹郎君又释然一笑,“娘子从小长在洛阳,并未见过曲江池。待娘子去往长安一见,想必也有新的诗句吧!”

夏侯瑜这才松了口气,竟是自己多想了。

“都尉见过曲江池么?”夏侯瑜认真的看着他,“都尉不是在折冲府么?”

曹郎君浅笑着,“我本长安人氏,两年前才跟随折冲府至淮南道,如今京畿守卫更替,我便要领兵回河东道。”

她细细的听着,瞧着很是认真,曹郎君双手交叠抱胸,“娘子倒不嫌我这解释?”

夏侯瑜抬眸愣了愣,便轻轻摇头。

心想着他若是长安人氏,便知道镇国长公主萧妗了,只是眼下还不能太过于显露。

思来想去夏侯瑜遂道:“都尉是长安人氏,都尉知道前朝后妃的事情么?”

“前朝?”曹郎君瞳孔微缩,神情便变得严肃,“若娘子所指镇国长公主,他日娘子入京,切不可提及长公主为淑妃之事。”

夏侯瑜咬紧牙,为什么不能提及,是自己那位长公主阿娘并不想认她么……

心尖微凉,此时此刻夏侯瑜才觉不是重新开始就能挣脱原来的束缚,就能得到她想要得到的。

她低垂的眼眸眼眸中渐渐染上月色般的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