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张秋帮忙照顾一下卢娜只是顺手所为，但女孩和卢娜的关系显然超过了他的预料。

斯塔利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错觉。

“别说这些，你刚刚想要干嘛？”他也索性不再注意这些，反正自己的名声自己从来都不在乎。

“洗手啊。”卢娜用理所当然的语气指了指水龙头，斯塔利看着那个水龙头，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只是洗手吗？”他追问，卢娜抬起头思考片刻。

“我还打算洗个脸。”她回答。

嗯，很朴实的理由，斯塔利点点头，走向正中间的那个水龙头：“我也有这个意思，东方有句古话，叫做既来之则安之。”

“嗯。”卢娜用飘渺的语调回答他，斯塔利偏过头，却看到她眼神飘忽，思绪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金妮最近很不对劲。”她突然开口，斯塔利点点头。

“听罗恩说是学习太刻苦了。”他的脸上应景地浮现出些许同情和心痛。

伸手，斯塔利拧开了水龙头，手掌不留痕迹地摸过铜质的水龙头。

水龙头的样式还是以前的，一根长长的水管上面有一个简易的闸门，星辰反馈回来的信息中告

诉他，水龙头表面有着一层淡淡的魔力保护。

斯塔利拧开了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充斥了盥洗室，一旁的卢娜瞥了他一眼后，拧开了旁边的水龙头。

卢娜将水花泼在了脸上，趁着她闭上眼睛，斯塔利查看了水龙头的底部，弯曲的部分下有着一道印记，是一条缠绕的小蛇，正在用阴毒的目光注视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几十年，不，也许几千年前，它就是这样吐着蛇信子，看守着这座城堡最残忍的秘密。

几十年前，它曾经放出过这个秘密，让一个无辜的学生死去，并成为了幽灵，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守候着。

斯塔利学着卢娜的样子将水泼在脸上，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溅出去的水花逐渐打湿了他的衣襟。

他将头扎进积好的水池中，想让冰冷的水花令他的头脑狠狠地冷静了一下。

水下，因为光线的原因变得无比阴暗，斯塔利睁开眼，却惊恐地看着水花变成了一只只苍白的手，想要将他拽进深渊。

哗啦。

脖子后面传来拉扯感，斯塔利被拽出了水池。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旁的卢娜不满地注视着他，取出魔杖，让两人身上的湿漉重归干燥。

“你发什么神经？”她带着些许怨气问，斯塔利摇摇头。

“卢娜。”他心虚地叫了女孩的名字。

“怎么了？”女孩察觉到他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有这样一个人，他出卖朋友，让他的朋友深陷痛苦之中，而他却冷眼膀胱，但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美好的未来。”斯塔利的声音有些颤抖，“你说，他做的对不对？”

“也许会有人觉得是对的吧......”卢娜认真地思考了他的问题，“我们总是得不到所有的，患得患失，为了一些更长远的幸福而牺牲是必要的。”

斯塔利用希冀的目光看着她。

“但我讨厌这种人。”女孩的下一句话让他的心猛地沉沦。

“为什么。”他连忙问。

“没有人能够掌控未来。”卢娜空灵的声音传入斯塔利的耳中，却显得有些刺耳，“他们连眼前的幸福都保证不了，却总想着更远大的目标。”

“就像是水里的星星。”斯塔利突然开口。

“嗯。”卢娜赞同地点点头，“水里的星星虽然不如天上的漂亮，但它尽在指尖，是能摸得到的。

而天上的，总是让人心生向往，又触摸不及。”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卢娜补充道：“当然，也许有一天人们也可以触摸到天上的星星。”

“却大失所望。”斯塔利喃喃自语。

“月亮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在我心里，月亮是活的，可你说的月亮是死的。”女孩点点头，在她的想象中，月亮上应该是河流清澈，花香鸟语，而不是一片片灰突突的环形山。

斯塔利有些沉默地低下头。

“我们是朋友吗？”许久，他轻声问，卢娜轻轻点点头。

“一直。”女孩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空灵。

斯塔利点点头，转身走出盥洗室，卢娜漫步跟在后面。

虽然她不知道斯塔利身上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她，她为自己的朋友帮上了忙。

女孩哼着小调走出了盥洗室，转身前往二楼的教室上课，斯塔利则与她结伴，前往二楼的教室。

他们一直都在三楼，从来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