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自尊的受挫,都是仇恨的种子的养料,任由其发展下去,那棵生长起来的大树不是让他自己灭亡,就是将这种灭亡爆发出来,报复不善待他的世界。
送奶小伙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被扭曲的思想让他走上了一条极端的道路。
在杀了人,自己心中的愤怒完全释放出来之后,送奶小伙又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他开始思考后果——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往往更怕承担后果,因为任何后果都可能会让他们“粉身碎骨”。
于是他落荒而逃,不敢走大门,而是选择了翻墙出去,却不小心弄坏了衣服,这才是卫明见到他的时候,他换了衣服的原因,而不是所说的衣服脏了。
事实上,那件衣服确实脏了,因为它沾满了三条性命罪恶的血,就算没有坏,恐怕送奶小伙都一辈子不会再穿那一件衣服了。
卫明总算将这一切都想明白了,而等待将这些事情想明白之后,他才有以前的那种感觉,对于事情开始有所掌握起来。
其实他早就该发现送奶小伙的不对劲的。
因为自始自终,送奶小伙都露出了一个很大的破绽。
那就是送奶。
他每天都在给卫明送牛奶,可是在几天之前,他就没有再给金鸿盛送奶了。
那两瓶沾了灰尘早已变质的牛奶就是证明。
定了牛奶,他就有义务将牛奶送到,而他直接停止了送奶,这就说明,他知道这家人已经再也不需要牛奶了,因为他已将他们全部杀掉。
而这一点,送奶小伙在今早上的谈话中又露出了漏洞,他故意询问卫明金鸿盛家的事以来逃脱自己的嫌疑,哪里想到其实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多此一举,如果你真的不知道,又为什么停止了牛奶的配送?
方婷带着那块衣料回了市里,dna采集结果很快出来,这块衣料的确是属于哪个叫做冠豪的男孩的。
至此,入室杀人案终于有了结论。
但是面对何钦提出的立即抓捕冠豪,卫明并没有答应,只是让等一下。
……
凌晨五点钟,外面正下着淅淅沥沥的雨。
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从睡梦中不舍地醒来,老旧的闹铃声顿时响彻了这个只有三十多平米的破旧小屋。
里面的床铺上立即传来愠怒的声音。
“还不把你那个铃关了,我和你爹一会儿还要去田里干活,每天都这样,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男孩赶紧将闹铃按停,他看着黑暗之中,眼睛透露着一丝疲惫。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在这个几乎堆满了东西不能放脚的地方穿好了自己的衣服,随即轻手轻脚出门,跨上自己那从市场上淘回来的二手摩托。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的脸上才显露出一丝轻松。
因为他感觉只有骑车的时候,风从两边拂过,自己才是自由的,才能喘上一口气。
可这份轻松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就连男孩短暂的自由,都是和生计挂钩的。
男孩出门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可等他进了城,将车停下来的时候,天已蒙蒙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