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愿意生活在这种压抑而沉闷的气氛之中,更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在这种环境之下长大。
所以他们决定搬往滇南丽江,虽说路途有点远,不过倒也可以理解。
我起床的时候,徐淡定不见踪影。这位修炼茅山养鬼术的哥们。黄金修行时间是夜里,所以白天显得相对的沉闷和平淡,节奏总是慢一拍。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修行锻炼了,回来的时候,抱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回来。
我走近一看,这襁褓里面的可不就是昨天最早生出来的那个满身细绒毛的小孩儿吗?
我问是怎么个情况,徐淡定告诉我,说他刚刚从村外回来,路上碰到这孩子的父亲,背着他往山里走,看着神情不对劲,过去一盘问,方才晓得是不想养这么一个怪胎,所以决定将其送到山里去。
这么屁点大的孩子送到山里去,能够干什么?
要么喂狼,要么饿死,要么就被蚂蚁围着吞吃掉,大山不比城里,有福利院,也有心善的人家,这儿几乎没有别的下场,根本不会被人遇到好心收养。
左右没有了活路,于是徐淡定便将他带了回来。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然而徐淡定年方十八,我也不满二十,这两人如何养一个小孩儿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小孩儿扯开嗓门一哭,面对那域外魔灵都面不改色的我们当时就慌了,找到白家老奶奶问了一下,才晓得这孩子饿了。
这可怜的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最是娇嫩,可惜他根本就没有享受到家人的温情。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长得太丑了。
生活就是这般的不公平。
好在那白家媳妇虽然经受无数惊吓,但在第二天就来了奶水,白家奶奶一家人能够生存下来全凭我们几人拼命,此刻瞧见这副场景,便叫我们将孩子抱给她媳妇,一边一个。
君子非礼勿视,我们几个虽然一身本事,但也不敢看孩子吸奶,于是蹲在残破的院落里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首先是刘老三,他出现在这儿完全就是为了了结一段因果,此间事了,他自然云游而去。
习练麻衣神术的他必须要游荡天下,看遍世间冷暖,方才会有一个境界,更何况他还有好几个徒弟需要教,自然不可能在这里耗着。
接着就是萧家老三,此番跟我们出来,他只是作为一个熟悉江阴的带路者,没想到竟然还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也足够他回忆好久了。
这两人离开之后,便是我和徐淡定,后者既然决定收养这浑身毛茸茸的猴孩儿,那么自然不可能现在就上路,要不然小婴儿绝对受不了。我们打听了一下,晓得白家离开得一个星期的时间,这段日子孩子的奶水是有保障的,那么他便在这儿先等孩子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这期间有一段空当,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回麻栗山一趟。
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回家了,这不想还好,一旦想起来,那思念就如野草,长得一发不可收拾。于是我跟徐淡定讲起了此事,他十分支持,双手赞成。
他家人虽在茅山,却也晓得这亲人分离的苦楚。然而见他表现得这般热切,我突然想,他好不容易下山一趟,莫非要闹什么幺蛾子?
不过我也顾不得了,当下与他约好了再次汇合的时间和地点,我去看过白合之后,便筹备离开。
八十年代中期,我带着管制刀具不好坐车,于是只好借道赶往金陵,返回省局去开一张介绍信。
然而我的到来,却让整个省局都轰动了。
当年拜师茅山的那个小办事员居然回来了?
我入茅山差不多已有两年,这段时间的组织关系其实一直处于断档,而我也没有理会,不过终究还是有一些瓜葛在。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省局的李庆亮李副局长派人过来找我,说要跟我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