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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精神病案(十五)

江淮市某仓库

罗锋看着一脸迷茫的张富贵,很没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等到张富贵脸上的怒气值达到临界点时,罗锋这才有个人样起来。

“你之所以感到迷茫,是因为吴桡的供述让你找不到破绽!”罗锋指着仓库现场道:“这就是我为什么来勘验现场。”

张富贵吃惊地看着一本正经的罗锋,难道说在过去的四个小时里,罗锋在这杂乱无章的仓库发现了什么疑点?

“可惜的是,我什么都没有发现!”罗锋非常一本正经地说,好像什么都没找到是一件很值得自豪的事情一样。

“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现——或者说现场打斗的痕迹、生活的痕迹与吴桡描述的基本能够印证上——但是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我们的对手之强大!”罗锋深吸一口气道:“能够把犯罪描述成一般性事实的,都是不折不扣的天才!”

听了罗锋的话,张富贵很不服气,揶揄道:“既然你没有证据说明吴桡在撒谎,那你凭什么就认定人家在撒谎?我们警察,说话要讲究证据!”

罗锋没有生气,指着不远处的地面,皱着眉头,说:“让我奇怪的就是这一点……”

罗锋的话让张富贵摸不着头脑,没等张富贵询问,罗锋展开了话题:“最高明的谎言是什么?最高明的谎言是虚虚实实,或真或假,是是而非——这种谎言,真假参半,最难证伪。”

“既然对方布下了这么精妙的局,想出来这么巧妙的谎言,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呢?”罗锋抱着头冥思苦想。

张富贵不解所以,看看罗锋又看看刚才罗锋指的地面,完全看不出任何问题。

“我勘验了现场的脚印,属于王明和毛青轻的脚印只有离开的脚印,没有二次返回的脚印。”罗锋皱着眉头说:“可是,现场除了我们知道的几个人外,还多了两种脚印。””

“更奇怪的是,这两种脚印只有走过去的,却没有回来的脚印!”罗锋苦恼地抓抓头,道:“我把现场周围勘察了一个遍,我找不到这两个人去什么地方了!”

“这两个人是谁呢?为什么用了这种反侦察手段?他总不会认为倒着走这种小把戏能骗过现代的刑事侦查手段吧?”罗锋自言自语道:“他们为什么故意留下这样的破绽呢?”

师出反常必有妖?!张富贵紧张地看着罗锋,罗锋皱着眉头,看着天边仿佛烧起了的云霞,自言自语道:“为什么王明没有杀我?为什么王明阻止毛青轻杀我?”

“王明已经搜检出我身上的证件,他肯定是因为我的警察身份而不杀我的,但是他为什么不杀警察呢?难道他不知道,放了我,等于把自己的脖子伸进了绳套内?”

“可是,他为什么不杀我呢?他到底是什么意图?”罗锋抱着自己的头,苦恼道。

听了罗锋的苦恼,张富贵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了——这世道,好像有人不杀自己,自己还很不快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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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市某地下防空洞

上个世纪60年代中期开始,国际形势风云变幻,我国?将“备战、备荒、为人民”的战略方针具体化为“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这一国策,在全国范围内轰轰烈烈地开展了群众性的挖防空洞和防空壕的活动。

江淮市作为我国重要的能源基地,在战略布局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在当年国策的指导下,江淮市举全市之力构筑了数量庞大、复杂而坚固的各类防空洞及防空壕。

随着国际形势的日趋缓和,这些防空洞和防空壕渐渐失去了作用,久而久之,这些防空设施逐渐湮灭在历史和人们记忆之中。

在江淮市市郊,一座幽静、阴森而显得恐怖的地下防空洞内,迎来了三个人。伴随着柴油发电机的启动,防空洞内的光线明亮起来,斜挂在墙壁上电灯,将三个人的影子脱得老长老长,如同厉鬼一般。

“嘿嘿,没想到吧?”毛青轻得意地对王明说话,眼睛却看的是被拖在地上的申秋。

“知道这个防空洞怎么来的吗?”毛青轻愈发得意扬扬,不待王明说话,自问自答道:“申秋的老爷子当年可是江淮市的第一大名人啊。嘿嘿,那时候老爷子明面上响应国家号称,出钱出力修建防空洞,实际上呢,是申老爷子为了保住自己的万贯家财……”

“你的意思是,当年申秋的老爷子把钱藏在这个地方?”王明打量一圈防空洞后,问道。

毛青轻也不答话,走到一面水泥墙面前,拍着墙壁道:“虽然那个年代没有合金钢,没有复杂的锁钥,但是凭借着最基本的水泥和石块,就构建出了坚不可摧的保险柜。”

“这面墙的后面,当年藏着申家的万贯家财,如今嘛……哈哈,哈哈……”毛青轻盯着委顿在地上的申秋狂笑道。

王明点点头,好奇地伸手摸了摸冰冷的水泥墙面,问道:“怎么打开?炸开吗?”

毛青轻没有回答,只是用冰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申秋。申秋如同被毒蛇盯上的青蛙,颤抖着身躯,艰难地往前爬,直到爬到一个石墩子处,方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我已经带你们来了!你要的东西和钱全部在里面!你要信守诺言放了我!”申秋仰着脸,目带坚毅地望着毛青轻。

毛青轻没有答话,一脚将申秋踢开,简单检查一下石墩子之后,塌腰用力,在嗬嗬的呼喝中,石墩子被毛青轻慢慢旋转到一边,地上露出一个肩宽大小的黑洞。

没有任何犹豫,毛青轻钻进洞里,很快消失在洞内,片刻之后,从声音上判断,毛青轻已经出现在墙的后面。

“放了我,求求你,求求你……”申秋双手合十,低声向王明哀求道。

王明冷漠地看了一眼申秋,申秋无声间泪流满面,苦苦哀求道:“对不起,对不起,当年是我耽误了你,我错了……求求你,放了我……我给你钱,我什么都给你……”

王明长叹一口气,默然间轻轻转身背对着申秋。

“谢谢……谢谢……”申秋一边低声感谢着,一边艰难地往洞外爬去。

“钱呢!”墙壁内的毛青轻突然发出了如丧考妣的声音:“申秋,这个贱人,钱呢?!钱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