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市第四人民医院精神病区探视间

江淮市第四人民医院虽然是一家综合性医院，但是无论是该医院的就医条件、设备设施，还是医生水平，在江淮市都是倒着排的。即便如此，第四人民医院在竞争激烈的医院市场依然占据着重要的一席之地，这完全得益于他的精神病科。

第四人民医院的精神病科是皖江省指定的省级精神病鉴定机构之一，也是江淮市唯一一家拥有精神病鉴定资质的单位，其每年承担了大量的司法鉴定工作与司法精神病强制收治和诊疗任务。

今天是精神病院的探视时间。一大早，探视间的外面就挤满了人群。根据探视规定，来探视的家属必须在一个类似于监狱探视间的地方，隔着铁窗和病人交流。

众多的探视间中的一间，并不像其他房间那样充满悲欢离合，而是处于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王明，别装了，再装的话，你的口水真要流出来了！”坐在外间，戴着宽边墨镜的年轻人，笑着揶揄铁窗内的人：“真像，我都以为你是专业演员了！”

“你是谁？”王明使劲摇摇头，抗兴奋的药总是让他的精神处于一种麻木状态，王明熬尽了脑汁，也想不起来自己和眼前的年轻人有过任何交集。

“朋友！”年轻人笑着说。

“你父亲死了！”年轻人说。

王明的嘴角颤动起来，但依旧沉默不语。

“你父亲治病的钱，并没有打到你兄弟的卡上，你兄弟想必已经告诉你了吧？”年轻人说。

王明大致能够明白年轻人是干什么的了。王明鼓凸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年轻人，努力唤醒自己沉睡太多的脑筋。

“你的其他犯罪记录……已经被某人投送到了公安局那里。”年轻人想了想，笑着说：“你猜出来是谁把你的过往犯罪事实举报到警察那里了？”

王明攥在铁栅栏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年轻人笑着继续说：“想必警察来找过你核实过相关事实吧？不过，你还在精神治疗，所以呢，无所谓！”

“你兄弟也来找过你吧？他有没有告诉你，别人要找他复仇？好吧，这些都是闲话题，现在你的境况是，不管怎么样，下一步，你要么待在精神病院接受强制治疗，要么你因余罪而被转到监狱服刑。”

“除此以外，你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好走。”年轻人笃定地说。

“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王明喉咙里咕哝着，如同受伤的野兽狠狠地盯着年轻人。

“朋友！”年轻人再次强调道。

“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寒了家人的心，他们很久没来看你了吧？”年轻人左右看着狭小的探视间，嘲讽道：“像你这样的烂命一条，你想怎么样？继续吃那些精神药，然后真的变成一个傻子？”

王明感觉脑子木木的，就像是生锈的三轮车，每一次启动，不仅缓慢还吱吱呀呀响得让人闹心，但这不妨碍王明愤怒。王明抓紧铁栅栏，有如凶兽一般怒目瞪着年轻人。

“过两天，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能不能把握住，或者说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橄榄枝，看你的了。”年轻人夷然不惧地望着王明，笑眯眯地站起来，准备往外走。

“你是谁？”冷静下来的王明第三次问。

“你会认识我的，但现在你要记得，我是你的朋友！”年轻人说完，不再理会王明，转身即走。

“你怎么帮我？”王明急切地问道，但是年轻人只是传来一道不清不楚的冷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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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市第四人民医院精神病区外

李文摘掉眼睛，刻意地坐在阳光下，翻着身子，让阳光晒到自己的每一个角落——探视间，尽管打扫得很干净，但是经久不散的霉味和死亡前的腐朽没落的气味，让李文觉得身体开始渐渐地发霉。

“文哥——我去了？”一个年轻人看着李文，冲动地问。

李文看着年轻人机灵的模样，非常不喜，但是想到已经“搞定”了医院的主治医生，李文还是轻轻嗯了一声，道：“知道怎么做了吗？”

“知道。文哥你放心，我定然不负所望！”年轻人保证道。

“去吧。小心一点。”李文交待完，重新戴上墨镜，上了车子，很快绝尘而去。

年轻人目送李文离开，直到看不见李文的车子，这才转身，带着厌恶的表情，恶声恶气地说：“死老头子，快点！待会的时候，就照着我教你的说，把我说的越不正常越好！知道吗？”

老人有些不解、有些困惑、有些畏惧地望着年轻人，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年轻人扬起的巴掌时，又畏缩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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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市局图侦室

张富贵“葛优躺”在自己的办公椅子上，何田田带着她那班辅警女同事坐在另一边，双方的一条走道就像是楚河汉界一样，泾渭分明。

这怪不得何田田。自从周云萱的生日宴会上，张富贵拿出了“世界上最贵的香水”之后，何田田用其决绝地姿态狠狠地跺了张富贵一脚，随后就撅着嘴再也不搭理张富贵，几天都是如此。

至于罗锋和盛薇薇，标准的一对“秦桧夫妻式”搭档——罗锋把张富贵拉到一边，翘着大拇指夸张地表扬张富贵是英雄好汉，而那盛薇薇，唯恐天下不乱地高叫着：“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祝有情人早日终成眷属！”

丁香蕊作为始作俑者，躲在一边，一直咪咪笑着，似乎看到张富贵发窘比什么都强一样。只不过，晚宴结束后，这丫头第一时间给张富贵发了一条催债短信：“记得是原样奉还啊。原样！原样！原样！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让张富贵意外的是，收到香水的周云萱似乎对自己的态度明显变化，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是晚宴上的眼神，以及时而亲昵的动作，明显带了几分那么个的意思。

周云萱的暧昧让张富贵整个晚上都在心猿意马，不断猜测周云萱的心思：难道说，周云萱看到罗锋和盛薇薇秀恩爱，已知无望的情况下，在自个的“香水攻势”之下，已然彻底沦陷？

可问题是，回来后上班的这几天，当张富贵厚脸皮再次接近周云萱时，周云萱又恢复了以前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女人心，海底针，这周云萱前后明显的态度变化，让张富贵非常气馁。再看到每日里何田田咬牙切齿的眼神以及丁香蕊时不时催债的短信，张富贵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