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市格林酒店

华美玲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小心地给自己喷上香水之后，仔细地穿上内衣，丝袜和高跟鞋，躺在床上，望着自己刚刚摆在桌上的一件文物，无悲无喜地等待着。

华美玲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理性点考虑，愤怒不应该是此刻地自己最应该有的感觉吗？退一步说，就算自己是自甘堕落，洗白白躺在床上等男人，最起码也该是激动或者兴奋啥的，可是，此时此刻自己什么感觉都没有，麻木得就像一根木头。

华美玲忍不住回想自己的过去。记不起来自己是先讨厌读书还是先讨厌家人的絮絮叨叨——华美玲越发地怀念当年家人反复唠叨的“好好读书，以后有出息挣大钱”的话——反正自己再也读不下去书了。

华美玲抚摸依旧光洁如少女的小腹——这里从未孕育过生命——如果这里诞生了小生命，华美玲一定也如同自己的父母那般，反复地向她唠叨：“好好读书，以后有出息挣大钱”。

和那个年代绝大多数看了古惑仔片子的少年一样，华美玲的青春生活用一个“混”字便全然概括。

逃学、打架、斗殴、抽烟、喝酒、说脏话、开房、谈恋爱……总之，除了读书以外，只要是属于“混江湖”的举动便是自己生活的全部。

华美玲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忍不住嘲弄地笑起来。那年自己才十六岁，更可笑的是，那个人刚上完自己的混混拎起裤子马上就去找另一个女孩了。

自己的除夜啊，薄的就像那层膜！华美玲恨不得撕烂自己的记忆。

什么时候自己遇上宗福睿的？华美玲偏着头想了一会，那天的记忆立即如潮水一般涌出，电影一样呈现在眼前：

那天下着朦胧的细雨，没有小说里写得那样美，整个天空中充满了让人无处可藏绝望的冷。华美玲流落街头已经一整天了，她无处可去——所谓的爱情，所谓的男朋友，在她撞见那个混混和别的一个老女人上床的时候，彻底结束了。

又冷又饿的华美玲站在江淮市最大的夜总会，龙飞ktv门口。这间ktv是江淮市道上有名的人物毛青轻开的，他和他的老婆申秋创造了“夫妻恩爱，同打天下”的传奇，也因此，毛青轻和申秋是华美玲等一众小青年争相模仿的对象。

望着里面的灯红酒绿，华美玲咬了咬牙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混进去了，躲在ktv的角落里，如同丑小鸭一样，华美玲望着一群俊男靓女在舞池中翩翩起舞或者纵情豪歌，羡慕极了。

可是这里不属于自己。华美玲捏着自己土里土气的衣角，自卑的自怜自艾。

不知道什么时候，半醉半醒的宗福睿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宗福睿递给她一杯酒，她接下来了。宗福睿露出他黄如土色的大龅牙，笑了。

喝了那杯酒之后，华美玲坦然地站起来，挽着这个比自己父亲年龄都大的男人走了。没多久，宗福睿的小弟叫自己嫂子；没多久，自己在外面有个响亮的称呼“宗夫人”！

华美玲很讨厌宗福睿，但华美玲知道自己更需要宗福睿地钱。没有感情，但是可以伪装出感情，华美玲认为这将是自己的人生。

随着生活的继续，华美玲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满足，无论是夫妻生活还是两人的感情。

第一次发现宗福睿在外面有女人是什么时候，华美玲皱着眉头想了想，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忘了。

华美玲记得当时自己撞破丈夫和那个女人的好事，自己不仅不吵不闹，反而非常谦恭地说对不起，然后静静地站在门口等宗福睿完事，自己好第一时间进去接着服侍。

宗福睿很满意自己的识趣，甚至故意喊来好些女子，当着自己的面去做那事，做完之后刻意的安排自己去收拾残局——宗福睿说，这样他更有感觉——呵呵，只要这个老头子开心就好。

人就像狗，只要没了想法，什么样的日子都可以过下去——华美玲认为自己就是这样——只要熬到宗福睿死，他的财产哪怕自己继承了百分之一也足够自己的付出了！

事情的转变是什么时候？华美玲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笑意。

一直以来，由于宗福睿是混黑的，自己有心包养小白脸却不敢，但那天在舞厅碰见他的时候，自己怎么就那么大胆了呢？华美玲忍不住问自己。

想到李玉明强壮的体魄，华美玲觉得身体有些发热。偷情就像是吸毒，是上瘾的。一切的发展顺理成章。当李玉明告诉自己有办法不留痕迹地干掉宗福睿的时候，自己是那么欢欣鼓舞，跃跃欲试。

华美玲还在幽思之中，门打开了。李玉明一边脱着外套一边走进来。

“嗯？洗白白了？”李玉明看着桌子上的文物，用手细心地摩挲着，头也不回地问华美玲。

“嗯……”华美玲如同猫咪一般，感觉自己的身体火热起来。

“美啊！”李玉明夸赞完手中的文物，恋恋不舍地放下，转身对华美玲说：“张晓斌马上就要被抓住了，他肯定会供出你，你收拾一下，把这里的财产和公司交割清楚，马上去！”

华美玲望着李玉明，凄苦地笑了，发颤地问：“这一切都是在你的计划之中，是不是？”

“和我上床，杀宗福睿、李丽丽，利用张晓斌的供述，逼我交出财产，这些你早就计划好了，是吗？”华美玲望着李玉明，李玉明一句话没说，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华美玲。

华美玲一下子掀开被子，将完美的胴体展现在李玉明面前，指着放在床头的公文包，说：“里面是全部授权文件，我已经签好字，你找个律师，那些公司和钱你想怎么过户就怎么过户吧！”

李玉明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华美玲的身体。华美玲努力晃着自己的双腿，娇喘道：“我什么都不要，我现在只要你！可以吗？”

“你去了之后，你的任务是监视一个丁香蕊的女人，等待我进一步的指示！”李玉明脱着衣服，吩咐道。

华美玲怔住了，片刻之后，如同一条蛇一样游到李玉明的双腿间，含糊不清道：“我是你的，我什么都是你的！”

华美玲勤奋地吸吮起来。在华美玲看不见的地方，李玉明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眼中的杀机渐渐消散。

“好好干。记住要像狗一样听话！”李玉明威严地说。

“嗯！”华美玲放心起来，轻吟声就像弦乐一样，更加卖弄地为李玉明服务着。

这一刻华美玲终于明白之前自己为什么无悲无喜：明知道他把自己当成狗，但优秀的男人就像是毒药，哪怕是死，自己也是甘之若饴地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