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市西苑家园附近马路
尽管罗锋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他的神情已经将答案不言而喻了。
张富贵不可置信地惊呼:“难道是陶聪想和胡香梅在一起而杀了自己的妻子?”
“不是的!”罗锋断然否定,话语中的醋味已经浓烈到刺鼻子的程度。
罗锋冷哼道:“其实这陶聪和胡香梅没啥,所谓的和胡香梅在一起不过是陶聪的一厢情愿罢了!”
“陶聪供述,杜芳的父亲比较强势,他自己没有正当职业,家里长期靠岳父家接济,在家中,杜芳平时高高在上,颐指气使,而陶聪很没‘地位’,过得很窝心。”罗锋生怕张富贵打断他的话,又急又快地说。
“这种窝心表现在尽管他不喜欢杜芳,但他还要作出喜欢的样子,尽管他不想和杜芳过了,但是为了生活,他还要装出和和美美、开心满意的讨好样子……”
“平衡的打破是胡香梅带着女儿租了他们家的房子。陶聪说他第一次看到胡香梅就喜欢上了她,这种爱无可自拔……”罗锋的声音越来越冷。
罗锋冷哼着,一股子浓浓的醋意扑鼻而来。
“不过,陶聪总归是理性的,他知道胡香梅这样一个城里的女人看不上自己这样一个农民,也知道他是不可能和胡香梅在一起的,但是他架不住自己去想啊!”罗锋好气又好笑。
“生活在继续。陶聪越看胡香梅,越觉得像胡香梅这样的女人才是完美的女人,而自己的妻子越看越觉得糟心……”
“那天,陶聪和杜芳拌了嘴,结果不用想……”罗锋冷哼道:“自然是陶聪抱头求饶,杜芳这才放过他。”
“朋友借车还车的时候,确实把用于毒狗的猪肉落在车上了。当时陶聪拿在手里,虽然没人告诉他这是拌了毒药的,但是他知道这块猪肉肯定是有毒的。”
“陶聪掂着猪肉,正打算丢掉的时候,杜芳出现了,还在气头上的杜芳见陶聪无所事事,又是一通劈头盖脸地骂,一边骂,杜芳一边将陶聪手上的猪肉拿走了……”
“陶聪张嘴结舌想告诉杜芳这猪头不能吃,但是话到嗓子眼,陶聪又咽了回去。就这样,他看着妻子杜芳将猪肉放到了冰箱内。”
“陶聪很矛盾,一方面这日子他不想过了,另一方面他知道不把猪肉拿走很大的可能杜芳会被毒死。最后,陶聪决定把猪肉偷偷地拿走丢掉。”
“可是这时候,他看到了院子里正在恬静读书的胡香梅,一切的想法都变了。陶聪觉得,即便不能和胡香梅结婚,但只要能够每天这样看着她,也就足够了。再说,这肉不是自己的,是杜芳自己拿走的,这事情和自己无关!”
“为了撇开身上的嫌疑,陶聪借口出去玩几天,一个人开车去了市区朋友那里……”罗锋道:“案发那天,杜芳给陶聪打电话让他回家,两人在电话里又吵架了……”
“炒了菜本打算等陶聪一起回来吃的杜芳感到很生气,自己一个人吃了饭,其中就包括那盘子用毒猪肉做的蒜薹炒肉……”罗锋说。
案件真相大白了,其中的人性让我唏嘘不已。
“这个陶聪真是的……真是坏啊,居然就这样以不作为的方式杀害了自己的妻子!”张富贵摇头,叹息道。
罗锋摇摇头,不同意我的观点,冷哼着纠正道:“这个人是个情种!”
张富贵诧异地望着罗锋,不明白罗锋为什么这样说。
罗锋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陶聪曾经以如实供述为代价要求见胡香梅一面,我们答应了……”
罗锋长叹口气,道:“在接受讯问的时候,陶聪充满了悔罪的心态。陶聪一个劲地自问,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没有告诉妻子那块肉吃不得?他非常懊悔杀了妻子,强烈要求枪毙自己以赎罪!”
“陶聪供述完之后,再次提出要求,我们履行承诺,让两人见面。我们设想了陶聪可能会做出的各种反应,甚至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增派了四名民警在现场监视他们的会面……”罗锋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其中就包括我。”
“谁也想不到,陶聪之所以要求和胡香梅见面,除了还想看一看她以外,最主要的是,想把自己的房子送给胡香梅。”罗锋的目光深切起来:“陶聪告诉胡香梅,只要她住在那里,自己就满足了……”
“胡香梅当然不同意!”罗锋微笑道:“于是诡异的局面出现了:一个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收下自己的房子,另一个坚决不答应。”
张富贵惊讶异常。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居然还有这种奇葩的事情?!
看出张富贵的疑惑,罗锋摇摇头,道:“你也别想太多美丽的事情!按照我告诉你的逻辑加人性,自己分析一下,你或许能得到另外的答案。”
见张富贵流露一丝明悟神色,罗锋自己解开答案,道:“陶聪之所以如此,未必就是爱情的一种表现……”
“当时陶聪杀人了,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要赎罪,但是人谁不怕死?如果能够得到被害人家属的谅解,或许可以从死刑变成无期……陶聪的麻烦是除了一套房子,他身无分文,已经身陷囹圄,怎么办?”
“陶聪知道胡香梅喜欢那套房子,也很有钱……陶聪上演了苦肉计,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快速卖掉房子而且卖到较高的价格。”
罗锋笑着摇摇头道:“两人一个要送,一个拒绝接受,这样推来让去三两个回合之后,陶聪突然告诉胡香梅,他需要五十万元赔偿给妻子家人以保命……”
“最后妥协的结果是,胡香梅按照市场价格从陶聪手中将房子买下来,所有的购房款全部交给杜芳的父亲,用作对其女儿的补偿。”
“这种方案兼顾了几方面的利益,陶聪、杜德都很满意!”罗锋见张富贵吃惊的样子,解释道:“那时候的江丽旅游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得到开发。你听着五十万好像挺便宜,但在当时这是远高于市场价的!”
“这个陶聪,打得一手好算盘呢!”罗锋冷哼,一股子酸意再次喷薄而出。
罗锋停住话头,不打算再说下去,张富贵却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接下来呢?”
“这个……”罗锋吱吱呜呜起来,脸也没由来羞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