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分局宿舍

张富贵和罗锋相对无言。

“按照你的逻辑，一直以来有一个人在幕后主导这一切……”张富贵整理好了思路，冷静而缓慢地说：“这起利用精神病患者李享杀人的案件，如果也是同一人在同一目标下进行的话，答案确实不难猜……”

“尽管沈多自己承认他和沈婉心没有关系，但由于知情人均已不在世，造成了法律上沈多具有继承权。现如今，钟秀公司绝大部分股权已经由沈多过户给江淮市风云投资公司。”

“换言之，本案中最大的受益者是风云投资公司。风云投资公司的三个股东：钱开、罗勇、吕岩。”张富贵揶揄道：“哼，这三个人不过是街头混混级别的……说他们背后没有高人指点，我是不信的！”

罗锋又一次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这种眼神太刺激人的自尊，张富贵不得不举手投降：“好吧，我承认了，这段分析是周云萱和李毅的，他们讨论案件的时候，我旁听到的！”

罗锋如释重负地点点头，似乎如此才能解释张富贵怎么也会逻辑分析了。真是小瞧人。张富贵满脸愤恨，可惜技不如人，只能认倒霉。

“钱开等人的背后是谁呢？”张富贵望着罗锋，耳边响起周云萱反复叮嘱的话：“一定要保密啊！”，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名字说出来。

“王强！”罗锋冷哼一声，替张富贵说出来。尽管罗锋语气不善，还是让张富贵长舒了一口气。

“有证据表明，钱开、罗勇、吕岩三人在近一两年内和王强联系非常紧密，有理由怀疑是王强在暗中操持了这一切。”张富贵皱着眉头把李毅的调查分析说出来。

“王强我们不熟悉，但是我们也不陌生。”张富贵苦笑：“在《白骨案》中，王强曾经一度作为嫌疑人接受我们的讯问，最终查明的是王强当时是正当防卫。”

张富贵望着罗锋，有些犹豫不决。下面要说的可是保密内容了。这些内容之所以避开罗锋，正是因为罗锋是辅警身份。可是，既然罗锋能够猜出来王强这个名字，那显然罗锋是知道一些东西的。

张富贵心下一横，道：“顺着这条线，李毅调查了王强……”

“李毅发现王强就像影子一样，出现在很多地方，比如刚才说的几个案件，再比如华云集团以及新华云集团……”

“虽然暂时搞不清楚在这些事件之中王强到底起了什么作用，但能接二连三出现这么多敏感事件中，显然，王强不简单！”张富贵看着罗锋说。

“不过，最让人疑惑的是，这个王强是从哪冒出来的？”张富贵停顿一下，脑中响起李毅冷淡得像寒风的话：“和罗锋一样，这个王强突然一下就出现了，毫无征兆……”

和罗锋一样！嘿嘿，和罗锋一样，突然出现！

“根据王强的履历，这个人从初中毕业后，档案显示为零，这些年来，他干了什么，为谁工作等等，目前一无所知……”

“给人的感觉就是，王强这个人突然从天上掉到江淮市，而且甫一出手就是大手笔，让人不解的是，王强的资本是从哪里来的？他这一番作为其根源在哪里？”

张富贵停住话题，盯着罗锋。张富贵相信依照罗锋的聪明，罗锋必然听出了自己的潜台词——搞不清楚的有王强，同样也有你！

罗锋沉默好一会，幽幽地问：“你们还查出来什么？”

“……”张富贵盯着罗锋，脑海中，不自禁地回想起在办公室内周云萱与李毅争执的场面。

当时，周云萱和李毅相互之间很不快活。两人争执的核心是，要不要对罗锋展开一定的外围摸排调查——在调查王强的同时，李毅也发现了罗锋在一定程度上出现在上述敏感的事件之中。

罗锋真诚地望着张富贵的眼睛，试图用这种方式表明自己的真诚。张富贵狠下心来，无视罗锋眼神中想要表达的，努力冷淡着直视罗锋。

张富贵能看出来罗锋眼神中的挣扎，张富贵静静地等待着罗锋。一分钟后，罗锋眼神中的光芒散去，换上玩味的笑容，道：“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我一个辅警操什么心？中国警察，武威！”

这是什么态度！张富贵准备狠狠地训斥自己的小跟班——你一个辅警，还敢在你直属上司面前嘚瑟？活的不耐烦了！

就在这时，罗锋的电话响起来，张富贵瞄了一眼电话屏幕，注意到来电者姓名盛薇薇的名字前面被罗锋加上了亲爱的，还配上了盛薇薇漂亮得冒泡的照片。

罗锋如蒙大赦一般，抓起电话，冲张富贵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走：“今天哪里去吃饭？吃牛排？好啊，你在哪？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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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琴岛咖啡屋

当张富贵揣着罗锋给的爱琴岛咖啡屋的会员卡和消费卡，默默等丁香蕊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中总是不断闪过平时里何田田对我毫不掩饰的醋意——如果小丫头知道自己在偷偷地约别的女孩子，不知道要怎么噘嘴吧呢！

莫名里，自己怎么就突然那么想何田田了。人真是古怪的动物。张富贵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这个位置就这么好吗？”张富贵耳边响起丁香蕊调笑的声音：“还是说这个位置被你们包圆了！”

张富贵笑一笑。这个问题没法解释——这个位置便于观察全场，同时又隐藏于别人视觉的死角，不容易被人第一眼看到，更重要的，从这个位置到门口有一条直通通道。

张富贵夸张地站起来迎接丁香蕊。丁香蕊一身明黄色连衣裙配上肤色丝袜，简明的马尾辫晃动之间将丁香蕊身上的书卷气和青春活力演绎得无以复加。

丁香蕊坦然地享受张富贵对她的殷勤，就像张富贵已经是她的男朋友那样。

“随意点了一些，希望你喜欢。”张富贵说话间，冲着服务员打了一个手势，随着各种连张富贵自己也没见过的精致菜品流水一样上来，丁香蕊的眼睛越来越大。

“你是贪污了还是发财了？”丁香蕊好奇地问：“知不知道，这些东西抵上你一个月的工资了！”

“不，准确的是，是一个半月的工资！”张富贵感受着身上一折的会员卡和十万块的消费卡带来的硬度，笑着说。

“就算你追我，你也没必要这样！知不知道，这样很浪费！”丁香蕊虎着脸，快速而直截了当地说。

听到丁香蕊的话，张富贵一愣——书上说：男人爱一个女人，就是希望女人花他的钱，而女人爱一个男人，就是替男人省钱——这丁香蕊的台词后面隐藏着什么心思！

看着丁香蕊精致的面庞，张富贵猛然发觉，似乎好长时间里丁香蕊已经不是假小子地打扮，而是眼前淑女的装扮了！

“何田田、周云萱、丁香蕊……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想着，张富贵狠狠咬一口舌头，暗骂自己什么时候对感情龌蹉到这种程度了！

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张富贵恨自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