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停了一停,又问道:“那他行凶的动机是什么?他可说过?”
李博摇头道:“没有。不过你看他现在抢到的包里,不是不少钱嘛。”
王彦问道:“你以为他的目的果真是图财?”
李博一面把东西放回皮箱中去,一面得意地说:“是啊。我早就料到这样了。前天勘查时,我不是就这样说过吗?”
王彦应道:“是的,我没有忘记。但据你看,这前后经过是怎么样的?”
李博踌躇了一下,像在整理他的思绪。他又瞧瞧车座角里的斜躺的人,过了一会,才慢慢地说:“据调查,庄小艾有时跟纪苏一起,有时候也单独坐了汽车兜圈子。她自己不会开车,所以就从车行这边雇佣代驾,因此她和这个叫韩军的司机认识。韩军知道她有钱,又知道她的父亲和弟弟都已往庐山避暑去,家中除一个老管家,没有壮年男子。他趁这机会便在半夜里进去打劫。”
王彦说:“但庄小艾家里当时好像并没有被劫的迹象。”
李博忽然指着皮箱,说:“这里面的戒指明明是从她的手指上取下来的。钞票也许是他们家的钱,本来也不太用现金,所以家中人没有觉察。”王彦觉得这个解释牵强,但并不反驳。
李博又自动地补充说道:“我看他大概先去敲门,因为他是熟人,要进门总是容易的。不料那时候庄小艾恰巧在等丁惠去,还没有睡。庄小艾听到敲门的声音,必以为就是丁惠来了。谁知开门出去,便被韩军杀了。那时门已半开,尽可以容一个人进出。韩军就悄悄地进去,偷走了戒指和钱,随即退出来。那时候既然没有呼叫声,自然人不知鬼不觉了。”
王彦继续问道:“丁惠的事呢?”
李博胸有成竹似地说:“这又是碰巧了。”他指指上半身横躺呻吟不绝的韩军,“他从庄家出来以后,恰巧丁惠要走到转角。他就乘势将她刺了一刀,随即逃到了岳州路,乘了汽车逃走。”
“为什么刺别人,有什么理由?”
“理由很明显。他不是专诚抢劫,一定是惊惶中撞见了丁惠,怕她发觉他的事,才想干脆地灭口,又顺便劫了她的手袋。后来又因王福的追捕,他不得不丢了手袋逃命。要不然预备了汽车专劫一只手袋,天下没有这样肯下大本钱的强盗。”
王彦并不表示什么,转了话题问起沈飞的事。
李博说:“那完全是另外一件事。谢凯已经抓到凶手了。回头你到了警局,可以看看那个凶手。”
汽车到市局的时候,韩军依旧在半醒状态中,立即被送进市立医院里去。王彦到拘留室中去看那杀死沈飞的凶手,是个面目狰狞的民工一样的人。李博既说与庄家的案子无关,那王彦也没多问,直接去办公室找了谢凯。夜已深了,四周都已静寂。疑案虽已结束,王彦的心头只有凄凉感。谢凯见他开门进去,只是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王彦先说:“韩军捉住了。”
谢凯点点头:“录口供没有?”
王彦说:“没有。他的腿部被我打了一枪,现在已给送到市立医院里去。”
谢凯略略坐直了些:“怎么?你竟开枪?”
王彦应道:“是的。这个人真厉害,三个人都被他打倒。要不是我开枪,银李博这班人也许会吃亏。”
谢凯眼睛瞧着书桌,又慢慢地说:“你先告诉我,李博对韩军怎么看的?”
王彦答道:“他在韩军的皮箱中搜出了不少钞票,和一只镶翡翠的白金戒指。”
谢凯沉默了一下:“李博对于这案子的动机可曾发表过什么意见?”
王彦说道:“他说他早就料到这凶案的目的只为着图财。”谢凯听完,仅微微点了点头。
王彦问道:“但你又怎么知道韩军是凶手?”
谢凯没说话,似乎他的心思正集中在某一个问题上,没有听到王彦的问话。王彦不知道他在思索什么,又换了一个话题:“纪苏也已被捕,你知道了吗?”
谢凯点点头,依旧不答。王彦忍耐不住:“谢凯,怎么?你在想什么心事?你为什么不开口?今天下午你跟我在市局那里分手以后,你究竟干了些什么事?你从哪一条线索查明韩军是案中的凶手——”
谢凯说:“你要知道我跟你分开以后的经过?那可以。我先到宝兴路去察验沈飞的尸体,查明了凶手像是个常年做工的人,断定那个实际动手的人,是个身上常带凶器而会开汽车的混混流氓。要找寻这个流氓,唯一的线索就是那辆汽车。可是这辆1919号汽车已因损坏两天没有出门。这就把这条线完全斩断了。”
王彦说:“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