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凯问道:“宋梦跟你表姐的婚事是在什么时提起的?”
李妙可说:“我听说这是还不到一个月的事。因为宋梦要出洋到美国去留学,大阿姨才想赶紧给他订婚,不料给表姐回绝了。”
“那么宋梦本人的意思怎么样?”
“他好像一直是很喜欢我表姐的。自从这件婚事谈崩以后,他就没来过了。”
“他们可因为决裂吵过?”王彦忍不住问,心想这个庄夫人真要命,家里情妇都能登堂入室了,她也不管管。
“没有,不过宋梦到现在都没来过,大概三个星期了。”
“他已经去美国了吗?”谢凯问。
李妙可忽然摇摇头,说:“不,大概还没有动身。星期五下午我还在银座商厦里看见他。”
谢凯的眼珠一转,接着问道:“星期五?是前天?”
李妙可瞧瞧谢凯的脸,点头道:“是的。他像是在买东西。”
“你可曾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出发?”
“没有。那时我正拿了东西下楼,没招呼他。”
谢凯把目光移转到王彦的脸上,微微点一点头,好像暗示说:“宋梦还没有离开上海,又多一个可能的嫌疑人。”到现在,这事情真复杂了。
谢凯又换了一个话题,问道:“你姨夫怎么样?譬如他和你表姐的感情好不好?”
李妙可垂下了头,有些踌躇地说:“那也说不上不好。姨夫一向很宠爱表姐的,什么事都顺着她。不过——”
谢凯忙问道:“不过什么?”
“就是为了这件宋梦的婚事,姨夫好像不大高兴。因为这件事是大阿姨主张的,姨夫是很听大阿姨的话的。”李妙可说到这里,话头赶紧煞住。谢凯也很知趣,不再问这个问题。他们谈到庄朗月本人。从李妙可的话来看,庄朗月很霸道,因此在外面的人缘并不大好。谢凯又问到案发晚上的经过。李妙可仍回答完全没听到什么,和她告诉李博的一样。于是谢凯点点头站起来和王彦离开庄家。
这个时候,根据法医的检验,庄小艾被害的时间,大概在八日晚十一点和十二点之间。同时也证实了,据法医察验伤口的推断,刺死庄小艾的确和抢劫案的那把刀刀痕符合。而纪苏号称去看的那个朋友,后来发现也根本没有生病。所以纪苏是说谎了的。
还有宋梦,说是要出国,其实没有出境记录,很可能确实还留在国内。
下午,有个派出所抓扒手的时候,在一个外号叫阿三的惯犯家里搜出了丁惠丢的那只皮袋,袋中有丁惠的学生证,才知这些东西和前天的通州路劫案有关。
李博来通知谢凯他们说:“我已经通知北区派出所,叫他们将阿三押到市局里来,大概不久就可以到。但你们昨夜里发现了些什么?可是纪苏有什么可疑行动?”
谢凯就将纪苏到同济医院里去看丁惠,又证明他昨天早晨不曾到青海路去看陈楚石的事说了一遍。李博一听,果真兴奋了些:“这样一来,这两件案子不但不是偶然发生的,简直像是一出三角恋搞出来的事情。”
谢凯应道:“是的,我怕不止三角,也许是多角的。”
李博沉吟着说:“对,那沈飞固然可疑,但现在看起来,这个纪苏似乎更可疑。我想单凭这两点,就不妨把他带进来问问。”
谢凯说:“还有宋梦和庄小艾也有纠葛。现在我们知道他并不曾出国,大前天星期五还在上海。”
李博困惑地说:“这真是越弄越模糊了!眼前有三个嫌疑人,不知道哪一个是真凶。”
谢凯仍宁静地说;“嗯,说不定还有第四第五个人。”
这时候,阿三被押着来了。阿三是个瘦子,穿一套蓝布裤,年龄在四十上下,光头没发,是个秃瓢。派出所民警递上了一只手袋,又向李博报告他的侦查的经过。李博急忙拿起那手袋来察看。
那手袋倒是质量不错,是黑级皮的,相当精致。即使不是国际大牌,看起来也值钱,难怪小偷没扔。李博向袋中看着,拿出了一支笔,一张电影宣传册,一只粉饼,一段唇膏和学生证,就随手把袋丢在他的办公桌上。
李博等着那小偷问道:“你是抢来的,是不是?”
阿三睁大了圆眼,乱摇着两手说;“没有没有,我是冤枉的!我没抢劫也没杀人!!”
谢凯对阿三说:“你不用害怕。没有人冤枉你。你只要老实说明这皮袋究竟是怎么得到的,我们决不难为你。”
阿三说:“我说的本是老实话,可是——他们——他们——”他的眼光又胆怯地向那个押解的民警瞟了一瞟,“他们不相信——他们硬说我是抢来的——”
谢凯阻止他说:“好,现在你说明白怎样得到这手袋的就行。”
阿三连连点头道:“好,好,我早说过,这袋我是在通州路和岳州路转角的草丛边拾起来的。我连谁丢掉的也不知道。要不然,我准会还给那个人——”
李博报复似地说:“你说得好听,不知道谁丢的,你可以把它藏起来??”
阿三又受了一次威吓,沉默不语。谢凯说:“那你在什么时候拾到的?”
阿三说:“在昨天早晨,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在马路上逛荡了一夜,走到通州路转角,停下来歇一歇,忽然看见草丛里有个黑色的东西,拾起来一看,是一只女用的皮袋。我就捡走了。”
“袋里还有些什么?”谢凯指一指桌面,又补一句,“除了这些东西以外。”
阿三说:“还有钱包和现金——钱包和卡被我扔了,现金我都花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