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重新戴好面具,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冷眼地看着地上的死人。他慢慢地叹了一口气,把视线转向门旁边的挂钟。银色的钟摆还在均匀地摇晃,上面有两个黑色指针。指针指示的时间是一点十分。
凶手摘下墙上的挂钟,用力朝趴在地上的王川一头部扔去。鲜血四溅,挂钟摔碎。
王川一手脚稍微动了一下,似乎还有一口气。凶手见状拾起滚在地上的挂钟,再次向他头部扔去。这时候,谢凯和王彦用力推开房门,终于进到了ix号房间里面。室内并没有发现刚才的那个黑影。对陈列柜和书架后面都作了搜索,仍是一无所获。
如此看来,难道刚才看到的那个黑影是一种错觉?还是……谢凯向倒在房间中央的宁海身边跑去。他不顾衣服被血污染,弯下腰去察看他头部的伤口。
“喝得太多了!”看到尸体旁边扔着的威士忌空瓶,谢凯探了一下对方的脉搏,“他一定是没能来得及反抗就……但是……”
谢凯站起身来,把视线移向尸体旁边损坏的相机和黑色胶卷。胶卷总共有五六卷之多。这一定不是宁海所为,而是凶手干的。谢凯看了一会儿零乱的胶卷,不久便离开尸体向房间里走去。只见墙边放了一个深色的照相机袋子,他打开看了看里面。
“宁海喜欢胶卷拍出来的效果,所以他带了一个胶卷相机,另外一个就是普通的单反。但是现在剩下的仅仅是新胶卷了。看来他的两架相机都被毁了。”王彦这样说着,抬头看了看正观察周围的谢凯。的确没有发现照相机。宁海使用的单反相机和胶卷相机似乎都不在这个房间里面。是凶手拿走了吗?不过,这又有什么用处呢?钟声打破了凝重的气氛。原来是挂在房门上的钟敲响了。紧接着,外面的走廊里也传来钟声。似乎是一点半了。谢凯再次走到尸体旁边。这次他拿起旁边的胶带看了看。
“首先要弄清凶手是怎样进入这个房间的?刚才你不是看到一个黑影吗?就在我们推门进来之前,那个黑影就消失了。就算那是错觉吧,可是,房门本来是用许多东西顶着的。罪犯是怎样进来的,又是怎样出去的呢?”王彦纳闷地说,把视线再次转向室内。除了用陈列柜挡住的入口之外,这里连一个小窗户都没有,因此,房间里没有能够藏人的地方。凶手是如何进入这个房间的呢?他用带进来的座钟杀死了宁海,又把照相的胶卷扯了出来,纳闷他是怎样从这里溜走的呢?
“密室杀人”这个词在脑海里浮现。但是,如今看来,这里肯定是有出入口的。外面的雨依然下个不停。王彦有气无力地摇摇头,低头看了看宁海的脸。
“走吧!”听到谢凯的喊声,王彦才醒悟过来,“去通知大家。”
“凯哥,你说凶手怎么进来的?”王彦吃惊道。
“这房间里也许有暗门,但是刚才我暂时没发现。先去通知大家吧。”谢凯说。
两人出了ix号室,正好遇到从走廊一角拐过来的杜鹏。当王彦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他时,他吓得脸都变了色,口中喃喃地问道:“宁海?是在这个房间里吗?”
“对!大约在一个小时之前,我和凯哥在大厅里听到了叫喊声……杜先生,您没有听到那喊声吗?”
杜鹏的房间是vii号室,与宁海的房间仅仅是一室之隔。因此,他不会听不到刚才传到大厅里的惨叫声。
“我正在睡觉。”杜鹏抬手揉了揉惺忪睡眼,“虽然觉得有声音,但万万没有想到……”
“那么现在你为什么到这里来?”
“刚睡醒,听到了你们的说话声。”
“我们还是去叫另外的人吧。”谢凯催促道。杜鹏向玻璃破碎的ix号室房门方向窥视,神情显得坐立不安。但他没有进门。
来到viii号室门前,王彦突然想起刚才房间的门是半开的,就进去看了看。但里面没有一点儿可疑之处。无论是物品,还是靠近陈列柜的钟,都没有一眼就看得出来的变化。但是他看着室内,还是觉得奇怪。
难道是心理作用吗?房门与ix号室相隔的墙壁上,有一个用瓷砖马赛克组成的钟。钟上时针的位置似乎与以前不同了。
“怎么回事?谁?”听到敲门声,房间里面的甘霖提心吊胆地问道。
“我!我是王彦!还有谢凯和杜先生。”
甘霖打开了房门上的锁。她从门缝中露出脸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宁海被杀了。”听了王彦的回答,甘霖惊叫一声,砰地一声把门关上。里面再次锁上了,“讨厌!不要进来!”
“冷静点,先把门打开!”
“我不愿被杀!”
“谁也没想杀你啊!”
“谁能确定啊?就连你们在想什么我都不知道。我要一直待在这里。就一个人待在这里。在弄清罪犯是谁之前,我一步也不离开这个房间。”
“算了,等她冷静下来再说吧。”王彦说。谢凯再次叫门,但没有回音。听到的仅仅是弹簧床的咯吱声和微弱的啜泣声。三人决定暂时离开甘霖的房间,先去叫柳晴晴。
柳晴晴睡觉的房间是iii号室。这个房间与宁海被害的ix号室离得最远。因此,不会听到叫喊声。无论是睡了,还是已经醒来,他都不会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他们沿门厅向通往北面的走廊走去。门厅里扔着一些砸铁门时毁坏的钟表残骸。过了i号室和ii号室,来到了要去的房间前面的拐角处。这时,走在前面的杜鹏轻轻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王彦问。
“那个!”杜鹏用手指向房门对面墙上的挂钟。那是一个挂钟,由上下两个大小不等的圆盘组成。那个大圆盘,也就是钟盘的盖被打开了,里面的两个指针也都软绵绵地向前弯曲着。
“难道——”谢凯感到十分震惊。他走到挂钟的前面。只见上面两个长短不齐的黑色指针向前突出,指针上扎着一张纸片,上面写着一行字:是你们杀死的!
歪歪扭扭的文字是用红墨水写的。这与在钟摆阁大壁橱里发现的那个警告纸条完全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