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一

严寒

胡晓琳

也许……这样想，但我怎么能……因为他们……未来才自杀的。是他们杀死的。四个孩子打破了我为未来建造的这个钟……我不能不恨他们。

“果然如此……”严寒呆住了：“果然是我们……”

十年前的夏天——那个封闭多年的记忆，一瞬间在他的内心深处突然涌动起来，那景象变得空前的清晰。

与此同时，旧馆里的几个人还在讨论凶案。

“凶手的目的是要毁掉宁海拍摄的照片。”林江又重复了一下自己的结论。大厅内的各种钟表指针都已过了五点半，马上就六点了。打在屋顶的雨声还未减弱，突然响起的阵阵雷声更增加了紧张焦虑的感觉。

“凶手把用过的底片从相机中拉出来，使它曝光，正在这时，我们听到喊声跑了过去。凶手已来不及处理完底片，匆匆忙忙逃离现场。所以，王彦，我认为你看到的玻璃后的人影，并非错觉，那正是凶手。”

“可是，凶手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逃离那个房间呢？”王彦问。

“算了！别说了！”杜鹏这时突然大吼起来，“没完没了，光摆些莫名其妙的推理，这有什么用处？少说点吧！”

“杜先生。”林江反驳说，“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你说让我们干什么？我……”

杜鹏一下子焦躁愤怒起来：“现在的关键是怎么平安地出去，不对吗？”

“当然对，所以我们才在这里分析。”

“摆出一副大侦探的架势，有什么用？”杜鹏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愤怒地砸向桌子，“你们说明琴是罪犯，就算是这样吧，反正我也管不着。如果照你说的，她是来向你们复仇的，那就没有理由杀我，我是安全的。”

杜鹏重复说着“是安全的”，就像给自己听一样。接著他又瞪着林江，愤怒的脸上青筋爆起，抓起凉了的咖啡，一口气全部喝下去。

“我跟你们说实话吧，我认为最可疑的就是林江！就是你！”

“你说什么？”林江惊得目瞪口呆。杜鹏更激昂地喊道：“十年前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刚才说得谁知道是真是假？”

“你说是我编造的？那为什么我一定要杀死胡晓琳他们呢？”

“你不是说过，谁都可能发疯吗？”

“你有病吧，宁海和王川一被杀的时候，我都是和王彦他们在一起啊！”

“‘不在场的证据’是吗？晚宴说过，有这种证据的人，首先应当怀疑。”杜鹏看着王彦和谢凯。

“这个……”王彦想回答，但是说不下去，因为就在刚才，自己也是怀疑林江的。

杜鹏“哼”地嘲笑了一声，双手又敲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他大步走向厨房，立即把冰箱中剩下的啤酒全部抱来。

“还是甘霖的做法正确，在救援的人到来之前，最聪明的办法就是老老实实关在屋子里。我也要这样做。”他把啤酒盖打开灌下去。他虽然嘴上说得痛痛快快，实际在不住地哆嗦。这一切都没逃过谢凯的眼睛。

“杜先生，你不能那么做。”谢凯说，“咱们住的屋子都不能从里面上锁。而且宁海不是在门后设了很高的障碍吗，结果还是被杀了，说明屋里有暗门，只是我们还没找到……”

“明琴住过的屋子可以锁，那边安全，有门栓。”

“可是……”

“你别管我！”可能是酒精带来的胆儿，杜鹏叫喊的声音比刚才更高了，“你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杜鹏走出大厅，把自己关进明琴用过的房间里。他关门的声音正好与外面的雷鸣重在一起，同时传进其他人耳中。

过了一会儿，所有的钟都敲起来，已是晚上七点。

“咱们吃点东西吧。”林江说，“从昨晚到现在什么也没吃吧？”

“是啊。”王彦有气无力地回答。他喝下了杯中剩霞的一点咖啡，可是并没有食欲。虽然肚子确实很空，不知为什么只觉得嗓子很干，很想喝水。

他把盒装粥热了一下，却只喝了一半。林江和谢凯做了即食炒面，只吃了几口，就一个劲儿地喝起水来。

“咱们接着分析吧。”林江一面叹息着，重又开了口。他那脸上，疲劳的神色越来越明显，“我觉得咱们应当继续努力弄清楚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是怎么发生的。这也是对死去朋友的交代。”

但是王彦他对林江的一缕疑惑依然存在。刚才杜鹏的话似乎也有道理，也许，一切都是林江自已编造的？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

不知林江对王彦的沉默怎么理解。他喝完了水，问道：“咱们刚才谈到宁海为什么被杀，对吗？凶手要毁掉底片，把两架相机拿走也是为了处理里面的照片。我不知道宁海拍了什么镜头，使凶手这么害怕。我想恐怕宁海也不清楚自己拍的照片哪儿有问题。下一个应当分析的是那间室内的情况。凶手到底怎么进去，又怎么在我们冲进去之前，那么短的时间里逃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