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说道：“最初只是认为，那是件单纯的卧轨自杀事件，可是马上就出现了谋杀的疑点。这件事我想你也有所耳闻吧，是别的队调查的事情。”

“是啊……”谢凯望向对岸的建筑物。

那是座四层高的楼房。因地面高度比这边还高，所以两栋的屋顶几乎在同一高度。只是最引人注目的是，屋顶上突出的半球型建物，好像一个大碗倒着放在那里。

“怎么看，都觉得这座建筑有点怪异。”谢凯自言自语地说道。

“那个白色巨蛋据说是他们的‘神殿’。”

“正大光明搞这个，没被有关部门盯上么？”王彦笑道。

“怎么说呢，我国宗教自由，只要老老实实的遵纪守法，别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自然不会有问题。”李博说。

谢凯双手握住稍微往外突出的铁栏道：“那墙上的画是？”对面是钢筋水泥的大楼。面对河的墙壁上一个窗户也没有，但是墙壁上有颜色浓烈的怪图样。

“他们说那是曼陀罗。”李博答道。

“曼陀罗？”

“好像是像佛教那样，将什么宇宙的真理用图来展现。我想那个应该是‘日照会’的象征吧！”

“出了那次事情，我也上那座大楼，查问过几次——”李博说，“可是去到那儿，却一直被劝要不要入会，还一直向你说明这个那个的——真是服了他们。”似乎对面的墙壁被分了九等份的圆，而每个圆内，画的是各式各样细微的佛与菩萨雕像。

“那就是所谓的宇宙真理吗？”谢凯望着那墙面一会儿，再将视线移上“神殿”。白色巨蛋，黑色的顶楼栏杆，眼下奔流的河水同天空般灰暗又深沉。

突然，有人在后头喊：“找到死者的头了！”

三人奔入厅内，看见刚在楼下大厅守卫的警员，站在开着门的电梯前。

“是二楼吗？”李博一边问，一边抢先冲入电梯。那警员铁青着一张脸，一直点头。

“是，在出电梯不远的地方。是一位住在二楼的男住户发现的。”电梯一关上，警员边按下楼号边说明，“他马上跑来跟我报告。”

“那颗头掉在二楼走廊吗？”谢凯问。

“是的，我赶去看的时候，就在走廊的角落，有一个装着头的袋子……”这警察想必也是生平第一次看到血淋淋的断头，说话的声音中掺杂着颤抖。终于，电梯的门开了。就在他们想冲出去时，眼前竟然出现一位穿着睡衣的年轻人。年轻人体格满壮的。一张白净的脸，看上去虽不能算是运动选手型，但体格相当好。

“是你吗？发现头的那位。”李博问。年轻人默默地点头：“我住201室。姓，姓雷。”

谢凯端详了他几眼，只见他有一张下巴尖尖的脸，也算是帅哥一个。他不安地一直抚着杂乱的头发，“在，在那里……”说话间，他指着身后：“当，当时我听到外面好像有喧闹声，就出去看个究竟。然后，就看到那个袋子放在那里……我觉得怪，就……”

他手指向的窗下，有一个圆状的白色塑料袋，那样子好像是随手丢出的垃圾。

“那里面吗？”李博走了过去，“这袋子，你开过吗？”

“开、开过。可是我没想到里面竟会是那种东西……”

“嗯——你呢？”李博回头看警员，警员惭愧地道：“对、对不起，我也，也是一慌之下……”

“你们两人先做好心理准备，待会儿要去取指纹。”李博边说边从上衣口袋取出手套戴上，弯下身伸手拿起那可疑的袋子。袋上印着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的名字与商标。李博将袋子打开。里头又出现一只密封的塑料袋。那个透明袋的内部，沾满了红色的污渍。

“你！”李博叫那警员，“到上面去，叫鉴定科的人下来。”

说着，他将那足球般大的东西，轻轻地放回原处。从王彦的位置，也可透过塑胶袋看到里面的样子。压扁的鼻子，发黑的嘴唇还有紧闭的眼……很明显是人的脸，而这张脸，在不知几小时前，还和屋顶上那肉块连在一起。

李博若有所思地说：“这张脸……有些眼熟啊。”说着，他将手机掏出来，打电话查了日照会总部大楼的号码，然后打了过去：“请问是日照会的总部大楼吗？我是市局刑侦队的。请问你们那位杜玉刚先生，现在在哪里？是吗？在神殿……嗯，确定现在还在那里？——原来如此。晚点我们也许会去拜访，到时再拜托多配合一下，谢谢！”李博切断电话，点上嘴里的烟。

“怎么回事？杜玉刚不是新任教主吗？”王彦问。

“刚刚那袋里的头，我有点眼熟。但是我不敢断定，只是——鼻子旁那颗大黑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