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杜鹏事前已拿到备用钥匙。他取出其中的一把,将旧馆锁上的大门打开,然后带头走下台阶。
台阶下的大门,同上边的门一样造得很坚固。不过这两扇铁门上都有很精致的雕刻图案。那图案像是一只展开双翼飞翔的鸟,但是仔细一看又是个四不像,在铁门的中间画了一对巨型沙漏钟。原来这居然是个带翅膀的沙漏。
随着门锁声,大门被打开,里边一片漆黑。杜鹏走进去寻找开关。不一会儿电灯亮了。一见到室内的情景,大家纷纷叹为观止。此时宁海瞪大眼睛,瞧着那些钟表说道:“这才是真正的钟表馆!”
大门对面是个大厅,也就是原来的门厅。两侧是没有窗户的墙壁,上面密集地挂着一排排的钟表。粗略一看,恐怕足有三四十个。
“每只钟都在走动呢!”王彦四下看着钟表说道。杜鹏点头“嗯”了一声,又说:“上次听尹青说,这也是马文鹏的遗愿,他吩咐说在他死后仍然要让‘旧馆’的钟表对准时间,就像过去一样继续转动。”
“这么说,她要定期对时间,上发条了?”
“恐怕是这样吧!”
最引人注目的是坐落在右侧墙壁两端的两只立式大钟,是一对两米多高的大座钟。两只钟都是精品,带着木壳,木壳上绘着漂亮的油彩。朝上望去,安装在天井上的吊灯形状的钟映入眼帘。正面向下的大钟盘四周,装饰金光闪闪的花朵和蔓草。而挂在壁面上的其他钟表,在制造的豪华奢侈程度上也绝不逊色,每一只都呈现了华丽庄重的雕饰,只有在博物馆或者古董店才能看到。然而这所有千姿百态的钟表,都一分不差地指在同一时刻,以同样精确的速度走动着,这确如杜鹏所说的,有时候令人感到一种恐怖。话说回来,仅在门厅就有这么多钟表,那么在整个“旧馆”里钟表的数量便可想而知了。而要管理这么多钟表,让其准确无误,无疑也是一件相当劳神费力的工作。
“但是,”杜鹏仰望着光彩夺目的吊灯说,“我听人家说,这些日夜不停地走动着的钟表,全都是赝品!”
“赝品!怎么回事?”
“就是说,它们不是真正的古代艺术品。”杜鹏继续解释说,“听说马文鹏收集的真正古钟,全都保存在资料室的陈列柜中。为的是防止飞进灰尘,损伤机器。所以,放在外边,并一刻也不停地走动着的钟表,全都是他让人制作的漂亮仿制品。”
“哦?这全都是特别订购的仿造品吗?”王彦吃惊地问道。
“嗯。不过虽说是赝品,既然能仿制到如此精巧的程度,恐怕也是很有价值的。听说他的钟表总共有一百多只。”杜鹏说完,指示大家将放在台阶下的行李分头运进去。
“怎么连这道门也要上锁?”宁海正从提包中往外取相机,看到杜鹏锁大门便问道。两道大门一样,从里边开时,也必须使用钥匙才行。
“这是为了一旦幽灵出现时,防止大家逃跑。”杜鹏半开玩笑地回答说,“瞧你那脸色,好像有点紧张。听说你最害怕幽灵?”
“啊,不,没有!”宁海不好意思说,“说实话,我是不大喜欢鬼啊什么的。一看鬼片马上就做恶梦。”
这时左边墙上的一只挂钟,当当当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抬眼一看,所有的指针都指在六点一刻上。好像以前的很多机械钟都是每隔十五分钟报时一次。看来这些赝品连如此细小的装置也准确无误地仿造了出来。
此时,谢凯和王彦在里面转了一圈,观察了一下格局布置。他们穿过门厅的里门,便到了大厅。这儿就是从外边看到的圆形屋顶的下面。粗略说来,整个建筑是以这个大厅为中心形成两个同心圆的形状。内圆形的位置集中了厨房、寝室、浴室、厕所等房间,它们从南北两个方向对大厅形成包围的格局。大家不能进去的钟摆阁,是在从东北方向一直延伸出去的一条长走廊的尽头。
外圆部分总共有十二个房间,每个房间的门上都用罗马数字标着号码,从1到12,好像是钟表盘似的。这个区又分作两部分,即从大厅向东有一条宽大的走廊,从走廊尽头向南,排列着六个房间;从门厅向北侧转过去,也排列着六个房间。其中之一是书房,余下十一个是“资料室”。各资料室按照种类、年代,分别收藏着马文鹏收集来的原装古钟及有关文字记载。
建筑格局如此复杂,第一次来访的人不可能很快就熟悉。譬如王彦,他和谢凯宁海,杜鹏四个人到各处转了近一个小时之后,脑海中留下的仍然只是一片模糊的印象。所以当他返回大厅,看到同样和伙伴一起转回来的林江居然很麻利地勾勒出一张平面图时,十分佩服。
“真厉害!”杜鹏赞叹道。林江则很大方地说:“我在大学好歹是专门学建筑的,所以画这么张图是不成问题的。”
“他过去就是个心灵手巧的人,我都有点嫉妒。”王川一插嘴道。
从平面图看来,好像那些环绕建造的小屋,恰好可以比作排列在钟表盘上的十二个数码。而向钟表盘外斜伸出去的走廊以及尽头的房子,正好是“钟摆阁”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馆里收藏的钟表确实令人叹为观止!”林江说。
“资料室全都看了吗?”杜鹏问。
“嗯,大致看了一遍。恐怕作为个人收藏钟表来说,在整个国内也首屈一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