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乘坐高铁，回到了上海。而经过了这么久，好像林敬的事件，大家似乎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夏小云也大胆地抬起了头，不知不觉中，感到人们的目光也变得不那么咄咄逼人了。

此时她突然联想到在逃了十年甚至更长时间的犯罪者的心理。他们一定习惯了这种东躲西藏的生活，也许已经忘掉了被侦缉的自我，在坦然地生活吧。如果不使自己习惯这种生活方式的后，他们早就崩溃了。

夜幕已经降临。进十二月以后，天黑得越来越早了。夏小云突然感到自己这奔波的脚，再也无力抬起来了。

夏小云邀请谢凯到她的公寓休息，顺便想将查到的事儿汇总分析一下。

“对于石敬来说……从结论上看，我也感到对方不像在撒谎，第一，那个叫江腾的认识石敬的开端是那次事故，这件事也是石敬引起的。第二，两个人结识后过了两年，才提出户籍的要求。而且石敬说他还看了江腾的驾驶执照本等等。林敬的前身是江腾，为了能成为林家的女婿，凑集了钱财，得到了转让的户籍，这番话应该是事实。”谢凯说。。

“那么，与曹飞的联系呢——？”

“明天，我会拜托在报社工作的朋友，调查一下，如果这也是事实的话，就是说江腾的母亲在很早以前就死了。那样林敬是曹飞的可能性就不存在了。”谢凯说。

如果林敬是曹飞的假定被推翻的话，那么严田为了替十年前被杀的恋人报仇，与朱燕勾结起来杀了林敬，接着又杀死了了解内情的葛布，而后把自己隐藏起来的这一推理，就从根本上出现了谬误。而这一推理是夏小云最先说出来的，不过从一开始谢凯就不认为姐夫是这一连串事件的真正凶手，通过他们的出外查访，似乎更坚定了自己的这种看法。

然而现实是，林敬在大山中奇怪地死了，为了封口，葛布也彼杀了，严田至今仍然下落不明。自称严田的人往夏小云工作的酒吧打电话，寻找林敬，而且隐隐约约也的确存在林敬被严田胁迫的迹象。

现在，这一切又都变成了一个令人费解的谜。两个人无言对坐着，喝着苦咖啡。

“我还是大有收获的呢。多亏你的提醒。”谢凯把杯子一放，说道。

“我的提醒——”

“还是那个海慈医院的王祯。我的目光只盯在了市内的医院上，而你却说可能在其他县里，的确有道理。我又重新看了一遍在报纸上刊登的葛布的经历，再次打电话询问了葛夫人，知道了葛布在小时候，全家就搬到了南京，大约在十年前，一直是住在南京的。我想，医院会不会在南京呢，经了解，果然在那儿。”

“你找到了医院了吗？”

“嗯，我找人调查到了，医院主要是外科和整形外科。听对方说话的态度，王祯像是那里的副院长。”

“这么说，可以明白葛布留下这个名字的理由了吧？”

“不，我决定明天去见见他，于是就约好明天下午四点，到医院去拜访他。对方自然很清楚葛布的事。作为葛布被害的发现者，我暗示他，我是从葛布的口中得知你的名字，他好像很感意外，然后好像是考虑了片刻。所以我想，如果见一面的话，肯定会得到解开这团乱麻的线索的。”

“请带我去好吗？”夏小云觉得谢凯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虽说对方称他是医院的副院长，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与案件有什么关系，目前这一切全都是未知数。如果自己也随同前往的话，紧急的时候，说不定自己多多少少还会起点作用，想到此处，不知为什么她脸有些发红。

“那就一起去吧。”谢凯简短地回答。

第二天下午三点半，在火车站的检票口附近，夏小云等着谢凯。

他们见面之后，走出那一带，上了天桥，在下桥的地方，谢凯说：“你是否有些累了，气色好像不太好。”

夏小云昨夜的确没有睡好，但是今天并不感到怎么累，脸色苍白，可能是由于紧张的缘故。

“没关系。”她说。他们沿着道路走了一程，随后谢凯叫了辆出租车。

夏小云先进到车里，接着谢凯也坐了进去。

“去海慈医院。”他对司机说道。

车子刚启动不久，谢凯便不露声色地看着汽车后面的玻璃窗，过了很久才转过身来。

昨天晚上夏小云之所以没有睡好，回想起来主要是担心九点多离开的谢凯会不会被人跟踪，会不会遭到别人的袭击。

汽车沿着道路急驰而下。这是个晴朗但刮着劲风的午后。这边夏小云来游玩过几次，所以对那具有欧洲风格的楼房，及大银杏树构成的道路都很怀恋。银杏树的叶子大部分已经凋零，被风吹到了道路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