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进屋里。
我以为江山会跟我说什么,但是他只说了一句:“这些女人啊,真是难对付!”
我说:“高兴点,老哥。”
接着我们都没再说什么,等莫小姐又从屋里走出来,他们就一起出去了,我也回到屋里。
霜霜站在大厅里,我想她大概根本没注意到我。她有时候就是这样。我只听到她喃喃自语道:“大残忍了……”
说完之后,她就从我身边走过,上楼去了,好像还是没看到我,仿佛心事重重,正在想着什么。我现在想她可能是策划着一件可怕的事情。
这时,电话响了。因为我常到江山家里玩,就像是他们家的一分子,所以也没等保姆去接电话,就自己拿起听筒。
打来电话的是我哥哥刘泽凯,他的声音很不安,说他一定要阻止江山和霜霜离婚。
他对我说:“你的头脑比我好,泽明。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如果他们真离婚了,霜霜会不会干什么傻事呢?”
我说:“怎么会呢?那样你不是有机会了吗?”
你知道,我哥哥一向有点迷糊,也许就因为这样,所以我没把这件事看得很严重。他回答说他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
我说:“你这一点也算不上乘人之危吧?”
他反问我:“那怎么样才算乘人之危呢?”
然后他突然转移了话题:“你觉得霜霜有没有可能会做一些不利于莫小姐或者江山的事情呢?”
我颤抖了一下,说那太可笑、太戏剧性了,不可能吧。他又问我:“那莫小姐有没有可能想害霜霜?”
我说:“你是不是太闲了,一边凉快去吧。”
我们一边谈一边朝屋子走去,接下来,我们沉默了一会儿,我听到霜霜的声音。
我以为是他们三个人在吵架,但他们却是在谈论丽萍。
霜霜说:“那对那女孩太残酷了,”江山不耐烦地应答了一句话。
这时我们迎面撞见了江山和霜霜,江山看到我们似乎有点意外,霜霜正要走过来,她说:“嗨,泽凯,我们正在谈丽萍上学的事。”江山说:“别替她担心,她不会有事的。她去学校后我就清静了。”
这时,莫小姐从屋子那边跑过来。江山大声说:“快过来,赶紧写这个项目的企划案吧,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这个项目我必须拿下,我会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对待它的。”
霜霜说,“我给你拿点橙汁来。”江山说:“谢谢了。”
于是霜霜就和我们一起回到屋里。
我们坐阳台上,霜霜走进房间。大约五分钟之后,霜霜拿了几瓶橙汁和可乐出来,还拿了杯子。我们正在喝可乐时,霜霜从我们面前走过,她手上又拿了一杯橙汁,说要拿去给江山,我哥哥自愿替她拿去,她却坚决要自己去。我认为那只是因为她太忌妒,受不了让江山和莫小姐两人单独待在一起。
她沿着曲折的小径下去,我哥哥和我目送着她离开,这时丽萍就吵着要我陪她一起玩。我就简单跟她说:“吃完饭再说。”她点点头。
我看看表,发觉时间已经很晚了,就和丽萍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回去吃午餐,大家刚刚就坐──不过江山没来,他还在和莫小姐谈事情。对他来说,这是家常便饭。私下里,我也觉得他今天这么做很对,要不然大家又要吃一顿尴尬的午饭了。
饭后,我们在阳台上喝可乐。我真希望自己记得霜霜有什么表情,做了什么事。她看起来一点也不激动,在我印象中,她很平静,而且有点悲伤,那个女人真是像魔鬼一样!
只有魔鬼才会狠心地杀死自己丈夫。要是她用手枪一枪打死他,那倒还可以谅解。可是她却冷酷、蓄意、报复性的毒杀……而且又那么冷静镇定。
案发当天,我也在现场,不过很多细节我都记不清了,就记得当天吃的那火锅煤气都泄漏了,我感觉到头痛,胸闷,耳鸣,全身都没什么力气,不过在那之前,我觉得有一件事蛮奇怪的,那天我的钱包和手机被人偷了,我当天早上还找白磊借过1000块应急,他是个记性很好的人,那天晚上的公司年会,我和他再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好像一头雾水,好像根本不记得我说过这事一样,我还很不爽的说:“你不想借可以直说,不要这样装傻嘛,这算几个意思呀?”而且我记得白磊的眼睛很好,不近视,但是那天他却戴了隐形眼镜,吃饭的时候,他隐形眼镜掉桌子底下了,他特意弯腰俯身下去捡。
接下来,江山就出事了,他趴在他的位置上,我当时以为他喝多了,睡着了,发现他没有了生命体征之后,我叫一个公司的职员报了警,打了110,不久,警察和法医都到现场,那个包厢就被封锁了。
至于霜霜,她的假面具马上就戳穿了,她非常平静地站在那儿,也许可以说是很茫然。但是她的眼神却露出了马脚,在观察四周,什么都知道,静静地观察着。我想,她大概开始害怕了。
我走过去跟她说话,我的声音很低,我想其他人都没有听到我说什么。
我说:“你这个该死的凶手,你杀了我最好的朋友。”
她猛然退后一步,说:“不,不,是他……他自己自杀的……”
我紧紧盯住她的眼睛,说:“你把那套故事去跟警方说吧。”
她在法庭上一直坚持江山是自杀的,不过没有人相信,法官也不是傻子,怎么会相信这种荒谬的结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