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雷阳的说法,他在水里的时候,已经看清了整个水潭里都是黑蛇,又无法从漩涡中爬出来,被血水呛的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雷阳已经出现在了我们下来时的山体夹层里,甚至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从水潭底部的出水口掉下来的。
雷阳靠着辨认方位的能力,想要找出路,但他一开始走的方向和我们相反,因为他计算的是地面上那个有很多动物尸体的停尸场,而他朝那个方向走过去,最后却撞在了石头上。
我们当时是顺风走的,逆风的话,另一边就是山体裂开的地方,那里是岩石。
走错路的雷阳只能再次调头,才发现了这座古城,他只能放弃了辨位之术,先进了城。
不过因为他多走了一段错误的路,耗费了时间,所以我们来到悬崖上的时候,正好看到他进城的身影。
之后的一切都和我们想到差不多,雷阳先是在城门口看打了两具跟我和袁晓兰长相一样的尸体,看了好长时间才进城。
皇宫围墙上的脚印也是雷阳留下的,不过他没我们想的那么聪明,并没有看出南宫门有什么危险,而是一开门看见了那个弯腰看门缝的雕像,被吓了一跳之后,雷阳把门关上,重新翻墙进来的。
而且雷阳也没找出白玉桥上的传声装置,只是单纯觉得没有任何阴气弥漫,才大着胆子过来了。
最后在右侧道观中,那个浮尘上的手指印也是雷阳留下的,他进去之后拿在手上观察,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就随手给放了回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袁晓兰特意问了一句:“你从那个道观中-出来的时候,关门了吗?”
雷阳还不知道我们刚才经历的事情,随口道:“没关啊,咋啦?”
袁晓兰皱起眉头,沉声道:“我们进去的时候,里面那扇门是关闭的,而且我们出来之后,亲眼看到门自己关上了。”
我们把刚才的事情告诉雷阳,他塞着压缩饼干的嘴也停住了,着重看了看已经恢复正常的灰皮子,但也没看出任何异样。
“怎么会这样?我进去之后,还觉得那地方有点道韵十足的味道,要不是急着找出路,我还想跟着那个雕像打坐一会呢。”
雷阳的话让我觉得心惊胆战的,那个在我们看来显得诡异的道人雕像,在他眼中居然是仙风道骨。
我忍着厌恶,把手伸向雷阳脏兮兮的脑门,小声问他:“你没中什么邪吧?”
雷阳一把推开我的手,瞪了我一眼:“你才中邪呢,别忘了你每次丢魂都是我救的你。”
我悻悻然收回了手,雷阳才是正牌的道门中人,他中邪的概率确实比我们小。
不过我还是无法苟同他对于那个老道人雕像的看法,直到袁晓兰再次开口。
“会不会,是因为你和老灰的身份不一样,所以你们对那个雕像的感觉也不一样?”
我赶紧顺着袁晓兰的话说:“肯定是这样,你自己是道士,但凡跟你们道门沾边的你都觉得好,哪怕是个邪门的道士雕像。”
雷阳紧皱眉头,额头上的淤泥已经干了,被他的头纹弄出了几道褶皱。
“或许,不是因为我是道门中人的原因。”雷阳慢慢抬头看向灰皮子,眯了迷眼睛继续道:“而是因为他,本身和我们道门相悖。”
这是雷阳第一次当面把话题挑向灰皮子的身份,我也才想到,既然是两个不同的人对同一个雕像产生了不同的反应,那么问题就不是出现雕像本身,而是这两个不同的人。
我们开始把视线挪到灰皮子身上,他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沉默了半天,才叹了口气道:“或许吧,我确实是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灰皮子就这样当着我们的面转身走了出去,留下我们一脸的茫然。
快到道观门口的时候,灰皮子又停下来说了一句:“老田,你告诉他们吧。”
灰皮子这是要坦白的意思,但却不想自己说出秘密,而且田胖子果然是知情的。
在灰皮子走出道观之后,田胖子才带着些怒意开口:“你们真觉得老灰的身世和现在的事有关系吗?他今年都快四十了,难道过往的三十多年,就为了现在跑这儿去碰一个什么鬼道士的雕像吗”
田胖子胆小怕事,所以当他开始发火的似时候,我们一时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老灰是倒斗世家养的尸人,后来那个家族没落了,老灰就成了最后一代尸人,他自己跑了出来,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没改掉以前的毛病呢。”
田胖子气鼓鼓的说出了老灰的身份,我下意识的问了下去:“什么是‘尸人’?”
光是这个名字,就让我觉得不是什么好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