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张家坝之后,一起送葬的人都挤了过来,支支吾吾的说明了意思,都不想再去吃身白席了,就想着赶紧拿了钱走人。
雷阳也没拒绝,让我把准备好的钱分给要走的人,还特意多叮嘱了几句。
“回去之后都洗个热水澡去去晦气,短时间内尽可能不要晚上出门了,还有,半个月之内不能行房事。”
在场的要么是年过花甲的老头子,要么是娶不上媳妇儿的单身汉,这几条禁忌也都不算难事。
我和雷阳一起回到了灵堂,外面摆着酒席,一些从坟场回来的人,添油加醋的吹嘘着我们送葬的经历。
‘那老太太,不会再出来折腾吧?’
我看着灵堂正当中的黑白遗像,心里有些打鼓。
“说不好。她应该能闹出更大动静的,但却突然收敛了。”雷阳拿捏不准,不过也明确的表示了:“我倒不是应付不了,只是不想下他太重的手,毕竟是张二的亲妈。”
雷阳有些烦闷,去外边酒席上喝了几杯酒,但那些个一起回来的人命,把雷阳说成了大师高人,尤其是说他怎么画符镇棺的。
虽然情况也算属实,但雷阳现在也没心情被这些人缠着,简单交代了两句,就拉着我离开了。
我本来已经走到了门口,又想起来雷阳看重的那把刀,偷偷溜回了张二的房间,把它从床上拿起来。
又觉得这么拿出去可能被人说是偷窃,又找了条毯子给它包上,从外表上来看就像是拿了根棍子一样。
我走出房间,回头看了一眼,小声念叨着:“兄弟,你要有空的话,好好看着点你妈啊,你也知道雷阳疯起来也是六亲不认的主,别让老太太往枪口上撞。”
说完之后我就转身想走,但突然背后一凉,然后我听见了一个熟悉但又好久没听过的声音。
“嗯!”
就这一个字,我就听出来了是张二的声音,身子一下子僵住,在门口站了半天没重新迈出去脚步。
过了一会,身后的房门吱吱嘎嘎的自己关上了,我背后的压力才减轻了很多。
恢复过来之后,我撒开腿就跑,到了大门外边儿,雷阳这货也没等我,已经走得快看不见人影了。
我抱着这把死沉的苗刀,一路小跑过去,追上雷阳的时候,已经快喘不过气来了。
雷阳还是紧锁着眉头,也没搭理我的意思。
“我刚听见张二说话了!”
雷阳听到我的话之后才扭头看我,我喘了几口气,才继续道:“就刚才我去给你拿这把刀的时候。”
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详细告诉了雷阳,他脸上的愁容更甚。
“先回去再说吧,我还以为你身上的阴气是抬棺的时候沾染上的呢,原来是他。”
一路上我都想和雷阳交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二死在万里之外,就算还能勉强接受他回到了故乡,但这么快就和老太太联合到了一起,这娘俩到底想干什么?
雷阳也没有头绪,所幸现在还没有任何人有实质性的伤亡。
回到住处之后,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又跟其他人讲述了一遍,袁望有些内疚,说早知道会出事,他就该跟着一起去送葬的。
不过这也不是他的责任,他跟不跟着去都一样会出事,而且老太太那宅子里不留个人的话,我真的担心回来之前就有人把她家东西偷完了。
虽然话是这样说,不过我临来的时候也还专门把张二的刀拿来了,虽然雷阳坚信是张二要送给他的。
我突然觉得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但雷阳突然抬起头道:“半道上老太太突然折腾起来,难道是有人动了她家里的什么东西?”
袁望赶紧解释:“我看的很紧,没人能偷走东西。”
“不见得,现在老太太出殡,她的儿子们都没回来,估计村民们已经想到,以后老太太留下的所有财物,甚至是房子,都成了无主之物了。”
雷阳决定趁着丧宴还没结束,再回去看一眼,最好是没任何人出事。
我刚被张二吓到了,不想再回去那栋房子,我和文雅两个人就留了下来。
他们这一去,半天也没有回来,一到晚上文雅就会先犯困,然后就会停止心跳和呼吸。
我先让文雅吃了晚饭,然后就抱她回房间睡觉。
忙活完了之后,我也去了另一个屋子的床上躺着休息。
白天耗光了力气,我这会也跟着犯困,很快就睡着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不在床上了,我在动,在走路。
我被这种感觉吓了一跳,瞬间清醒了,赶紧睁开眼,就发现我真的已经不在村子里了。
这条路很熟悉,因为我白天刚刚走过一次,在我正前方,有两个重合的背影。
张二背着她的老娘,在我前面走着,而我的腿脚已经不听使唤了,而且走的比他们娘俩还快,眼看着追上他们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