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人的眼神犀利而疏离,即便脸那么黑,仍旧给人一种威严感。
老李松开他的手:“叫我老李就好,这是我的同事,她叫江南!。”
其中有个愣头青突然道:“医院居然派来这样的美女,我一直以为医生都是不来这些地方的。”
我脸一热,正想说自己是护士,那个跟老李握手的人突然看向我,面无表情地道:“江小姐,这里都是一帮大老爷们,你要习惯!”
说完,大家都哈哈大笑。
我也微微笑:“工作不分男女,我们快点进入状态吧!”
他不再看我,跟老李说着这里的情况。
老李也道:“江南说的对,我们赶紧把孩子救出来吧!”
说完,我跟老李一起去给那小孩检查伤势,是个十岁左右的男孩,老李检查了他的呼吸,说道:“还有救,气息很微弱,江南,赶紧拿绷带,把他的手固定好,手臂好像被压断了,先给他打一针麻醉剂,这疼痛小孩承受不住。”
我熟练地翻出药箱,把早已经准备好的麻醉剂调好,找到孩子的血管给他进行全身麻醉,他终于不再呻yin,我才开始给他绑绷带。
“腿也被压断了,必须马上截肢,江南,你在这里守着,我回一趟棚户区,跟那里的人商量一下转移的事,你帮他固定好绷带后,再随他们的车回来,知道没?”
我转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去吧,尽量让他们快点,至少也给孩子保住一只手。”
老李皱着眉头,摇摇头:“不乐观啊!”
说完,他站起身,朝那几个人走去,跟他们的队长说了些什么,便离开了,只剩下我一个人给孩子缠绷带。
我跪在地上,动作利索地把绷带一圈圈固定好,小孩的脸上血肉模糊,双眼紧闭,他感觉不到痛,就是不知道,他醒来后,该怎样面对之后的人生?
我满头大汗,带来的绷带也快用完,“叉叉叉”的撕裂声响彻在我周围,我突然意识到,人生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当你还在大都市里为爱情伤怀时,已经有人因失去身体的某部分仍旧努力地活下去,相较之下,那些儿女情长简直微小的可以直接忽略。
小孩的手脚全部固定好,纱布上染了血,他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我站起身,微喘着气,这时,那几个武警战士走过来问我:“怎么样了?”
“抬走吧,送到急诊区交给老李!”
我抹了把头上的汗。
那个愣头青开始又打趣我:“真没看出来,你还有两下子,我还以为你是来体验生活的呢?”
我觉得好笑,不客气地转头怼他:“快点抬走吧,不觉得你的话太多了吗?”
他讪笑着摸摸后脑勺,跟另外几个人一起抬走了小孩。
他们走后,我忙蹲下身子,整理工具箱,整理好后,背在肩上,刚站起身,一个人笔挺挺地站在我面前━━面无表情。
我摸摸后脑勺:“你是那个……?”
“我叫许威,是这次救援队的总指挥!”
我笑,忙点头:“刚才看你跟老李聊正事,都忘记跟你打招呼了,我是护士,省里派我们来的。”
他严肃的脸突然松懈,却仍旧没有笑容,我都怀疑,这人是不会笑吗?
他道:“看出来了,赶紧走吧,老李可是说了,让我把你安全带回营地。”
我笑:“他就是大题小做,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能走丢不成……”
不知为何,跟这位黝黑的面瘫队长聊天,我能不自觉地放松,其实我从小就很敬佩军人,这也是我第一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军人,站得那么近跟他说话,感觉无比的激动。
也或许正以为他特殊的职业让我这个高冷的外科护士,居然想多跟他说两句话。
军人给我的印象一直是刚正不阿且正派的,电视里面那些演军官的男演员,都没能让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我认为那些人只会耍帅,但是眼前这位帅气的队长,让我对他肃然起敬。
他突然笑:“赶紧走吧,我帮你拿箱子。”
我忙不好意思地拒绝:“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