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在我对面坐下,听了我的回答,她面露不悦,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我喝了口水,看住她的眼睛说道:“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不行,我已经有了新恋情,就不可能再接受余成,即便我还是单身,我也不会接受他,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是不会带给我跟孩子幸福的!”
“你不要头脑发热!”江女士的态度还是那么坚硬。
“妈妈,我不是,我爱这个人,我想跟他交往下去。”
我急急申辩。
“爱?什么是爱?你觉得他对你的热情能保持多久?你爸当初哄我时,也说会爱我到天荒地老!”
“不是所有男人都似父亲那般…”
我据理力争。
妈妈动容,叹口气道:“你要面对现实,我问过楼下的保安了,每次停在我家楼下的那辆车,价钱都敌得过我们家这套房子了,你觉得你们般配吗?”
妈妈哀怨地看住我又道:“你的情况,他都知道吗?”
“知道,一早就知道,我们还约好这周一起带孩子出去玩!”
是的,我知道我跟楚皓不般配,我们之间的差距就像地球到月球那么远。
可奇迹是人创造出来的,不去尝试,怎么知道以后是怎样?
妈妈都懂,她什么都懂,她只是不希望我走她的老路。
我们相依为命,她将我拉扯大,她从一个男人的身边飘到另外一个男人身边,如落叶般,永远没有归宿。
她倦了,我知道。
人们都说相依为命的母女是没有时间培养温情的,可我们不是,她一生都在为我而活。
当她带回来的男朋友都把眼神落在我初发育的身体上时,她果断给了对方一巴掌,让对方滚出我们狭小的房子。
她不再带男人回家,继父非礼继女的案例她见过太多太多,我们就这样一直活到现在。
十八岁我考上医大,离开她去外地上学,她重新开始交男朋友。
我与余成在大学恋爱,然后毕业结婚,长达七年的时间,那个男人填补了生活里雄性荷尔蒙的缺失。
我以为我此生安全了,可是不是,三年前,我离婚,带着孩子回到她身边。
而她,也已经老了。
妈妈无疑是美丽的,但是她的美丽没被她利用,始终没有一个男人爱她。
所以,她希望我过得安稳,在她的观念里爱似乎并步重要,温饱才是最主要的。
余成除了拈花惹草,确实不失为一个好人,他英俊潇洒,有能力,能吃苦,交往四年,结婚三年,七年里,我们我们未曾红过脸。
这一点,他确实强过父亲,所以妈妈会赞成我们复合。
可我不是老妈,我要的是纯粹的感情,穷一点可以,不那么帅也没关系,最起码要全心爱我。
“我一早就跟你说过,齐大非偶,江南,你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以你为傲,你知道的!”
我瞬间火大:“什么是聪明?跟余成复合就是聪明吗?”
“可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你别把自己当灰姑娘,他不是你的王子,他们家是不会接受我们家这种条件的,我希望你跟平凡的人交往,即便对方不是余成,也可以的,你要这么一头栽进去,到最后受伤害的只会是你!”
是的,江女士用她坚硬的双臂为我一路遮风挡雨,我们虽然穷,但我的世界是温暖的。
我只看得到爱与希望,我有一股狠劲,做什么事都会全力以赴,我对这个世界还没有绝望。
妈妈说的一切,我都深刻地懂得,但是被她如此赤luo地揪出来讨论,我仍旧痛心疾首。
我叹息一声,覆上她放在桌面的手背:“妈,请你别再逼我了好不好?我向你保证过,我会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任,也请你相信我,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痛苦,若现在要我接受余成,我肯定会痛苦,你愿意看到我这样吗?”
她抬头,看住我,眼神凄然:“我不再干预你交男友,你已是大人,只愿你将来不会后悔,我明天还要上班,我先去休息了!”
我点点头:“谢谢你,妈!”
与妈妈聊完后,我去楼下接茉莉,我并没有直接带她回家,而是牵着她去了附近的公园。
已是薄暮时分,公园里有许多老人小孩在散步,水泥路面上还残留着初秋暖阳的余温,一阵凉风吹来,我混沌的大脑,顿时清醒许多。
“妈妈,你不开心吗?”茉莉停住脚步问我,声音软软的,我的心也一片柔软。
“没有啊,你怎么这样说?”
我在她跟前蹲下,拉住她的小手。
“因为妈妈只要不开心,就不爱说话!”
我笑:“是么,宝贝观察的这么细心!”
“妈妈,我上次跟爸爸出去玩了!”
我瞪大眼睛:“开心吗?”
“开心,爸爸还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