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小跑,夜间的寒风迎面扑来,刀刮般刺骨,我忍受着,高悬的路灯挥洒着昏暗无力的光线,影子在我身后徘徊。
脑海里尽是想着楚皓那句“她是我的朋友”。
心如刀绞。
我忆起跟他这段日子相处的甜蜜时刻,上个周末我们带着茉莉一起去郊外的庄园,在超市准备口粮时,小姑娘看到薯片就不要命地往购物车里扔,我自然是不肯,膨化食品吃了不健康,楚皓却又全部拿回购物车里,还数落我:“难得带她出门,你还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吃,哪还有乐趣?”
我瞪着他:“膨化食品吃了不健康!”
他牵着茉莉的小手,对着小姑娘帅气一笑:“我们不经常吃好不好,来,跟妈妈保证,就说只吃这一次!”
小姑娘聪明地配合,看向我:“妈妈,我只吃这一次!”
我蹙眉责怪楚皓:“你这样会把她宠坏的!”
他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皮皮一笑:“怎么会?连你都没有被我宠坏!”
楚皓身上有大男孩特有的阳光,茉莉总是被他收服的服服帖帖的,排队买单的时候,两人也是一前一后地紧挨着说笑,我站在后面反倒有些多余了。
可想而知,超市差点被搬空,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
行到半路,换我开车,楚皓便陪着小姑娘一起疯,俩人在后座把所有的零食全部拆开,一包包消灭,还不时争抢着往我嘴里塞东西。
我哭笑不得,大声嚷着让他们安静,说我在开车,他们才不听,在后座乐得哈哈大笑。
那天天气很好,微微的风,恰到好处的阳光,车里流淌着细碎轻盈的音乐声,路面也不那么拥挤,在那样的天气出游,确实是一种享受。
但长达两个小时的车程,还是让人觉得无聊,但我们三个人一路说说笑笑,只觉时光过得飞快。
到达庄园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我把车子停好,然后我们三个一起下车。
刚进庄园门口,就碰到一个卖泥人的,楚皓玩心大起,硬是让那小贩捏了我们三个的自画像,还别说,确实挺像那么回事。
付了钱,他把茉莉那个递给小姑娘,又把我们两个的摊到我跟前,笑道:“江南,看到没有,我们两个手牵着手,永远不会分开呢!”
我接过那泥人一看,还真是一对小夫妻,手牵着手咪咪笑,不禁打趣他:“这你也信?”
他搂紧我的腰,也不管别人异样的眼神,满眼含笑:“当然信了,预言都是这么成真的!”
已经是岁末,虽然有太阳,庄园里空旷,一起风还是冷气袭人,但他搂着我,熟悉的青草香包裹着我,我全身都感觉温暖不已。
茉莉拿着小泥人跑在我们前面,不时回头冲我们咯咯笑。
由于天气好,来出游的人特别多,我们三个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路说说笑笑,俨然幸福的三口之家。
走到一处满是绿茵铺就的空地,那里正在比赛放风筝,楚皓一看,顿时来了兴致,拉过茉莉,问她要不要去玩,小姑娘当然说好,拍着小手,兴高采烈地跳动着,兴奋地仿佛已经得到了冠军一样,我在身后跟着,负责拎包跟拍照。
楚皓一看就是个中高手,说是比赛,其实是为了卖风筝,参加的人越多,那小贩就赚得越多,放眼望去,都是爸爸带着小孩子参赛的多,年纪也遍布各个年龄层,大到十五六岁的,小到茉莉这种六七岁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幸福的表情。
我戴着鸭舌帽,注视着楚皓跟茉莉,他们在小贩吹响口哨后,便拉着风筝开始在绿茵茵的草地上奔跑,楚皓控制的非常好,今天的风势也适合放风筝,他不断地变化着风筝飞行的姿势,在空中画出一个漂亮的“s”。
他的风筝飞得最高最远,比赛结束时,他得到了冠军,礼品是一辆三人座的山地车,质量不见得多好,但对小贩来讲,一定是个损失,他肯定没想到,会有人能得冠军。
楚皓用赢来的那辆山地车载着我跟茉莉在庄园的公路上肆意奔驰,茉莉坐在前面,我坐在后面,小姑娘张开双臂在前面高声呼喊,我把脸貼在他的背上,手搂着他的腰,在一处下坡路时,也跟着他们一起高呼出声,跟我们并肩而行或者迎面而来的游客们,都对我们投来羡慕或惊奇的目光。
骑完车后,我们三人在庄园内的一家海鲜餐馆解决温饱问题,点了一桌子的海鲜,生蚝,龙虾,元贝,还点了个海鲜火锅,三人吃得热火朝天,他把元贝里面的粉丝挑了让我跟茉莉吃,茉莉也学他的样子,把龙虾剥了放进他跟前的餐盘里,他完全不嫌弃那剥的不成形状的龙虾,吃得心满意足,逗得小姑娘咯咯直笑。
我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俩人的互动,只觉岁月静好,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幸福更让人留恋与沉迷的?若是要我在那时许下什么愿望,我一定是奢望时光能够再慢点,让我多享受那一段再也无法重温的时光。
我跑得气喘吁吁,胸口剧烈起伏着,喉咙干涩难受,我也分不清是追忆让我呼吸困难,还是跑累了。
我停下,手撑着膝盖,弯着腰大口喘气。
不过是数日前的事,为何回想起来,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恍惚?胸口的闷痛,明明就是不舍跟爱的证明,如若这都不算爱,那什么才是?
我停下脚步,开始往家走,胸口的失落,让我分外想念楚皓,特别想见到他,那种空虚,是任何山珍海味,金银财宝,也填补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