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成跟茉莉的身影奔跑在草地上,阳光洒在他们的背影上,像是踱了一层薄薄的光,我突然觉得眼眶微热,如果没有拒绝贺成,这是不是也叫一种幸福?
我在草地上坐下,抱着膝盖,看他们玩耍,眼睛微微地眯起,暖暖的阳光让我舒服地想躺在草地上睡一觉,突然,耳边响起熟悉的旋律。
是《newface》。
动感的前奏过后,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响起,其中有一个道:“好好练哦,用这支舞去参加中秋晚会,争取拿第一名。”
我悠然转头,眼眶由微热变得刺痛。
一年前那次寻找希望的丽江之行,如潮水般涌入眼前。
在那个山清水秀,民风淳朴的丽江古城,在环山绕水的酒吧空地上,同样有几个年轻的傣族女孩跳着这支舞。
我在一片慌乱中被楚皓拉上前,声音在头顶响起:“江南,看着,前前后后,左左右右。”
这些应该是高中生吧,还穿着学校的校服,衬衣短裙,腰上系着薄外套,盖住短裙。
舞姿轻盈,动作流畅,节奏动感。
我傻傻地睁大双眼,仿佛看见有个人朝我走来,长得很像楚皓。
他笑着,朝我伸出手,用力拉我,我猝不及防,然后跌倒在他怀里,跳了无数次,仍旧脚步凌乱,踩得他脚趾头泛疼。
他的笑声在头顶响起。
“江南,我爱你!”
像是做梦一样,每回想一次那句话,从梦种都能痛醒。
我捂住胸口,将脸埋进膝盖间,疼痛蔓延至身上的每一根神经,泪水无声地淌着。
突然,身前像是被阴影笼罩住了一样,我抽噎着抬起头。
视线是模糊的,意识也是崩溃的,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只知道心还在痛,痛到几近窒息,为什么还是会触景生情?睹物思人?
痛苦的根源也在于此,在于忘记的不够彻底,而在往后的岁月里,便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轮回里。
我傻傻地哭,傻傻地笑,睁大双眼时,伸出手掌时,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张脸,根本就没有楚皓,只有贺成。
他才被我拒绝过,看着我时,仍是满眼笑意,他向我伸出手:“江南,你怎么哭了?是太阳太大了吗?我们回家吧,我送你们回去后,就要立马回日本处理工作了!”
回忆的潮水瞬间褪去,我恢复意识,握住他伸出的手,他用力,将我拉起身,我们四目相对,彼此微微笑,我由衷地道:“贺成,谢谢,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他也笑,轻轻拥住我。
人生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曾经被爱过,我想,是的,他们都曾爱过我,再短暂,也是好的!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去往哪里,不会再迷茫。
已经发生的,就让它渐行渐远,还未发生的,就让我们张开双臂。
独白:
江南跟楚皓认识是在初夏,跟他交往却是在盛夏时分,他们总是很忙碌。
江南有看不完的病人,打不完的针,楚皓总是那么多会要开,约会几乎都要争分夺秒。
比起上市公司的高级白领,江南这个小护士,还是要清闲许多,所以,每次都是她等着他。
在老房子的小巷里,那是他们的秘密基地,谁先有空,谁先来。
两旁的住户都是这里的老邻居,阳台上种满了各种花,江南不是个爱花的女孩,生物课也是用来打瞌睡的,所以,都叫不出名字,只知道好看。
难得的一次,楚皓居然比她先来,熄灭车子,她急急跳下车,老远就看到他的车子停在巷弄深处,阳光耀眼,车身晶亮,而她嘴角上扬。
今天本来是要忙到晚上六点的,但护士长突然告诉她,让她把上次加班的钟给补了,所以才能赶在白天约会,中途堵车,还是晚了半个小时。
车门被她轻轻合上,步伐轻快而有节奏,巷子深处静得出奇,跟这个喧嚣的城市很不相衬。
一只小野猫从她跟前跑过,冲她喵喵叫了两嗓子,不悦地看了她两眼,接着便窜入另外一条巷子里。
她双手负在身后,白衬衫配黑色小脚裤,脚上是一双平跟的小白鞋,若是初识,会让人以为她是个大学生。
走到白色车子前,里面居然安静如斯。
楚皓总是没日没夜地加班,难得的,能有几次比她先到,他总会笑着道:“江南,今天我可没让你等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