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执意要见，还是让他见一面，说清楚，也是可以的，说不定，他见到你这样子，就死心了呢！”

平儿以客观的态度分析着，对莫少谦，他没有多少敌意。

“不了，不想见，除了你，我谁也不想见，要不是怕妈妈伤心，我连她也是不想见的，每次见她，我都不自在的很，她露出一副自责的神态，每每这时，我就觉得自己坏透了，生这样的病让她难受，她也不容易啊，结婚，离婚，结婚，离婚，如此好几次，还把我带在身边，已经是不错了，可我就是没法爱她。”

说到这里，茉莉突然埋在自己的双膝之间啜泣起来，肩膀抖动得跟什么似的，平儿一时不知所措，怎么想，自己也没说错话啊，正要伸手去安慰，佳子放下书，走过来抱住茉莉的肩膀，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歉然地看住平儿：“对不起，你能先到外头等会吗？她有时候会这样情绪激动，需要时间调节，我等会去找你！”

“好的！”平儿点头，站起身。

平儿从公寓里下楼，坐在楼下空地的长椅上等着，心里无比郁卒，他实在意外，茉莉怎么会染上这样的病，以前那个可爱清秀的女孩，似乎已经一去不回了，一起长大的成长岁月里，他几乎没见她哭过，唯一的一次，就是带他参加海边聚会那次，他被油给烫伤脚，她为自己流泪。

他双肘支在膝盖上，掩面深深呼吸，几欲流泪，这时，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他愕然抬头，居然是佳子。

“等很久了？”对方笑。

平儿忙放下手，站起身，摇摇头：“并没有！”

“要不要一起散散步？”佳子建议道。

“当然！”

佳子习惯性地从大衣兜里拿出一盒万宝路，看到这个牌子的香烟，他猛然想起凛子，她也爱抽这个牌子的香烟。

佳子将烟衔在嘴里，并未点燃，而是从衣兜里拿出火机，“呲”的一下，烟被点燃，她猛吸了两口，烟头出现暗红色的火光，在暗夜里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女孩子都爱抽这个牌子的烟是吗？”平儿下意识问。

佳子支起手肘，弹了弹之间的烟灰，烟头的火光越发的亮了，但在这暗夜里，却显得微不足道，平儿跟随着佳子的脚步，穿过一片杂树林，飒飒的夜风拂过，树叶相互摩擦，发出低低的交谈声，脚踩在地面的落叶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像是把烤得脆脆的薄饼当中折断了一样。

“有认识的女孩抽这个牌子的香烟？”佳子敏锐地捕捉到平儿话里的漏洞，瞟了他的侧脸一眼问道。

“对！”

“女朋友？”

“对，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平儿笑。

“哪里，瞎蒙的，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那孩子！”她称茉莉为孩子。

“是有点，我从没见她这样过。”

平儿沮丧地盯着自己的脚尖，白色运动鞋面上有一片落叶，他扭动脚踝，将落叶抖落。

“不用太担心，睡会就会好，等我们散完步回去，就可以正常交流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一个篮球场，佳子将烟随意扔在地上，用鞋尖熄灭掉，弯腰拣起地上的一个篮球，用食指自然的转动，熟练极了，转了一会儿，她将球抱在怀里，挑眉问平儿：“篮球玩得可好？”

“一般般。”他道，注视着佳子锐利的眼睛。

“有什么玩得特别好的？”她又问。

“特别好的？貌似没有，跆拳道算不算？是最高级别，再一个就是网球，陪着茉莉练会的，技术却不及她三分之二。”他坦然道。

“也不错嘛，男孩子这些都是基本的，比起这些，你同女孩子厮混怕是你更加擅长吧？”佳子似笑非笑地道，又用食指转起篮球来，还不忘吹口哨配合。

“这怕也算不得上是什么特长吧？”平儿有点不悦，偏过了头。

佳子将篮球扔到地上，带着平儿继续往前走：“当然，这些是你的自由，男孩子在年轻时有女孩爱慕，是件很幸福的事，正如女孩有男生猛追不舍一样，我只是对你跟茉莉之间的关系感到困惑，既然都彼此喜欢，为何不在一起？”

“就这方面，茉莉没有单独跟你讲过？”

“一点点，她说是自己有问题，不想耽误你，多傻！”

佳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平儿一眼。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从六岁就认识她，第一次见她是在病房里，我因病住院，照顾我的正好是她妈妈，周末的时候，她扎着两条小辫子出现在我病床前，咧着嘴朝我笑，问我叫什么名子？不管你信不信，从那之后，我是真的心里只有她，对于一个男人来讲，能喜欢一个人十几年，不知道有几个人能信！”

“之后一直都喜欢来着？”佳子问。

“对，上初一时，有好些女生给我写信啊，送礼物啊，悄悄塞零食给我啊，都被我拒绝了，那个时候，她已经上高一了，我巴不得自己一年能长两岁，那样就可以跟她上同一所学校了。”

“真是令人羡慕啊，青梅竹马，还能不变心，况且你又是个极优秀的男孩，想必你身边的优秀女孩也不少吧？还能对她一心一意，只能怪这孩子福薄，要是不染上这种病，她怕是也会接受你的！”

“对，她上次写信有跟我说过这个问题，可我并不在乎这些，只要她能在我身边，我就不在乎她是否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