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决议是由他亲自起草的,赔偿给两个人各一笔足可以闭嘴的钱。
女秘书是李久立早期带到公司的,一个年龄逼近三十的独身女人。干练的短发,办事磨蹭,有时狐假虎威的自作主张,电脑操作上等于白痴。石骏厌恶她很久了,从刚来公司第一次通过这位女士引进到办公室就是。
那种感觉说不上来,两个陌生人间相互排斥,除非工作上不得不有的交集,现在终于在自己执政时将其辞退。他不希望一个处于上升期的公司,继续可怜这种毫无价值的人存在。
司机是位本本分分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中规中矩在整个集团人缘倒还算不错。只因为石骏的一句,‘我喜欢自己驾驶,其他员工公出可以出门打车,为了节约经费’,就顺理成章开除掉了,没有人敢非议这件事情。
一辆新款帕萨特使出地下停车场。
值班的门卫站姿笔直的给车内的新总经理敬礼,石骏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很快,车子融入到了拥挤的道路上。
没有人会注意到它的存在,并不是通常想象中的豪车。只是有一些员工打赌他们老板座驾没准是一辆限量版的辉腾,直到好奇的他们来到地下车库,近距离围观了一下,才彻底肯定新老板的奇葩口味。
今晚的天气十分晴朗,北方的八月秋高气爽。
石骏驾驶着车驶入了本市一个看似中等规模的小区,在位置停下车,拿出公文包,走进了一座十多层的住宅小区。
打开房门,昏暗的吊灯亮着,她还没睡的标志,他清楚。
换下鞋子,石骏又看了一下手表,指针显示23点51分,拥堵的交通让本来半小时的车程延长了不少。
“我回来了,你还在?早点休息。”
沙发上坐着结婚已三年的妻子,她今年24岁,一个花一样的年龄,青春活力跃然于脸上,没有一丝的褶皱,只是偶尔等丈夫归来的熬夜,出现了一点黑眼圈。不必担心,现代化妆术能很简单的解决这一点。
妻子夏暖穿着粉色的睡衣,蜷缩在沙发的一边,双手环抱着膝盖,手中拿着一本专业书籍,向丈夫投来了关切的目光:“没事,我也不累,吃过了没有,做了些菜可以热热。”
“不必了,之前单位订过盒饭,再说这个时间,夜宵会使人发胖,我可不想。”
“嗯,那好。其实我劝过你可以回家办公的,刚任职,不要那么坚持。”
“哎,没关系,安静的环境更利于思考,而且,咱家隔壁的那个孩子……”
说到这里,石骏皱了皱眉,一件不愉快的事,再次浮现在脑海。
近一个月来,隔壁的邻居似乎家里多了一个孩子。应该推论就是这样,之前坐电梯时遇到的那个孕妇,已经好久不见,估计是已经到日子生产。
多了一个孩子,家里总是会忙碌起来。
每晚七八点钟的时候,新建房子的空心墙都会若隐若现的传出隔壁孩子的啼哭声,时间不固定,一直持续到很晚。一向有些神经焦虑的石骏,常常十分焦躁,躺下时也很难入眠。
长此以往,更加悲剧的是,每天凌晨3点15分,石骏会准时起来,不是哭闹声的影响,鬼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作祟。只要夜里睁开双眼,看一下床头柜的闹钟,一定是3点15分,前后不会相差一分钟。
人体的生物钟已经被摧毁的四分五裂,他上网和读书,查阅了很多资料,不得要领,不知道究竟如何才能彻底根治自己的这个习性。
夏暖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走向卧室的方向,转身问:“阿骏,我昨天不是抄给过你一个我大学时代最好闺蜜的电话吗,你可以打给她,她开了一家非常专业的心理诊所,说不定可以解决你的困扰呢。”
“我知道。”提起伤疤,石骏有些厌倦,他脱下外套和衬衫,挥了挥手,“看情况再说吧,书里说我这类算抑郁症,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医治的,杂志上说都市里的人,大家多少都有点,不用那么太在意的。”
夏暖接过衬衫,扶了下褶皱,整齐的挂在衣柜中的衣架上,她轻叹了一口气,固执的丈夫总是让自己非常的困扰,想帮助他,却又不知道如何下手。
犹豫了许久,她还是选择发问。
“所以,所以你选择了投诉到物业?”
“哦,你都知道了?”石骏停顿了一下,随即换上睡裤,拉开套间洗手间的拉门,没准备继续对这种无聊的话题展开讨论。
“嗯,昨晚六点,我刚到家,物业一个管理员就来敲门,说接到了你家先生的投诉,邻居扰民,物业的意思是希望协商解决。关键都是邻居,一旦去对面说就心知肚明知道谁是举报者,以后见面多尴尬。”夏暖摊了摊手,骨感的身躯倚在洗手间的门口。
“你总是替他们着想。”石骏用清水拍了拍脸,抬起头,“可谁又会替我们着想呢,你也知道,我神经衰弱的厉害,入睡本就很难。”
“所以我才介绍个知根知底的心理医生给你。”
“好好好。”石骏擦干了脸,伸出手来环抱他的妻子,两人顺势走到了床前,“聊着聊着,又回归到原点,好吧,我不会再投诉了,忍忍,如果我再感觉有什么不适,我就联系你的好同学。”
“这就对了。”她轻快地点点头。
“那么,晚安。”
“晚安,好梦。”
夏暖关上了台灯的开关。一张床,两个人,两张被,记不得从何时开始,背部互相对着,分别侧向床的一边,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