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隅不敢想、
她想阻止这一切,阻止这场夫妻之间即将爆发出来的战争。
可此时,她找不到唐思和人。
联系不上、
她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书房里来来回回渡步。
她不希望,在感动过后,是夫妻二人的刀刃相见。
不希望,一点也不希望。
身后,敲门声响起,吓得安隅一个激灵,回眸,徐绍寒推门进来,询问她工作是否忙完。
安隅极力稳住心神,道:“你先去洗澡,快了。”
快了?
快了吗?
不是。
她心里根本没有任何把握。
徐先生未催促,点了点头,交代了两声转身离开。
而安隅,电话拨给邱赫,那侧显然已经入梦,在这个深夜接到安隅的电话稍有些震惊。
“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联系上唐思和,他电话不通,”安隅开口,话语急切。
“出什么事儿了?”那侧,邱赫睡意全无。
律师职业的敏感让他觉得有事发生。
“私人,”她答。
而后在道:“你睡吧!”
顷刻间,安隅收了电话,转身拉开书房门,欲要去找唐思和,那急切狂奔的步伐足以彰显她此时的焦急。
仅是片刻之间,院落里一声沉重的关门声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引擎声。
徐绍寒追出来时,安隅已经驱车离开。
只觉告诉他,有事发生。
凌晨一点整,首都江边码头,一辆黑色奔驰缓缓停在一旁,片刻,车窗摇下来,远远的可见那星光点点的烟火在夜风下被吹得忽明忽暗。
即便有昏暗的路灯照耀,也叫人看不清脸面。
男人静靠车内,微眯着眼闭目养神。
京北的江景在白日,应当是极美的,可入了夜,也不过如此。
2008年,与安隅并肩作战的第四个年头,这四年,出生入死许多次,如同今日这般步步为谋更是数不胜数。
倘若问他有何感觉?
唐思和想,无何感觉。
那些起初有的些许紧张与新鲜感在多年之后早已消失殆尽。
他跟安隅都不是什么好人,手上或多或少沾染着旁人的鲜血。
若论干净,谁也不干净。
这世间的关系,如同安隅所言,驱使人们在一起的是利益。
利合则聚,利无则散。
就如此。
凌晨一点十五分,一旁窗户被人轻轻叩响,他伸手降下车窗。
那人俯身看了眼,而后伸手拉开车门上车。
随后,车窗缓缓阖上。
唐思和未言,伸手将东西递给身旁人,后者接过。
望着唐思和看了眼道:“您有什么要求?”
“一如既往,”他应允,嗓音沉冷。
“明白,”身旁人回应。
唐思和目光看了眼前方,话语温淡:“黑色交易最忌直面对方,你知道我为何毫无掩饰吗?”
那人闻言,拿着文件袋的手猛然一紧,望着唐思和的目光带着些许怯意:“不知。”
莞尔,他低头浅笑,伸手按开车窗,在外点了点烟灰,未言语,从身旁取出了张照片。
是身旁人的全家福、
猛然之间,他清晰的见到这人瞳孔放大,显然是万分惊骇。
“您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男人开口,话语颤颤惊惊。
唐思和闻言,一声冷笑从嗓间溢出来,在这个夜间显得如此突兀。
而后、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男人点头,伸出颤栗的手推开车门,许是使不上劲儿,推了许久才推开。
待他走后,唐思和将手中还剩半截的香烟扔出窗外,而后启动车子,缓缓驶离江边。
2003年起,他与罗薇虽是母子,却过成了陌生人,倘若不是此次她遇难,唐思和不敢想,她们母子二人之间还有做多久的陌生人,亦或是还要做多久的敌人。
2003年春,h国的春天比首都来的要早些,那年,当罗薇不远万里奔去找安隅站在她跟前呲牙裂目用尽恶毒语言伤害她时,唐思和便知晓,他此生,与安隅、在无可能。
这个苟且偷生的女孩子比任何人都清楚,尊严是什么东西,也比任何人都看中尊严。
那夜,阴雨天,他站在她宿舍楼下一整夜,都未曾换来她的半分心疼。
相反的,是她的冷清与寡漠。
他与安隅之间,从十几岁的大院开始,便经历了太多,从首都到国外,这些年,他像个偷着时光的人,一点又一点的靠近他,可最终,毁在了罗薇的强势下。
所以那日,当安隅将东西递给他时,有那么一瞬间,唐思和是不忍的,那种不忍大抵是他的母亲曾经拿着刀子捅过她,而此时、她却给与帮助。
这夜的灯光,迷了唐思和的眼。
“吱---------”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将这夜空拉开了极长的口子。
凌晨两点整,唐思和的座驾行至和绿苑门口,正欲拐进小区时,一辆黑色迈巴赫从对面驶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此时,若非他一脚刹车踩得快,撞上去,也仅是一瞬间。
他低头欲要看清时,只见有人推门下车,安隅急切的步伐朝他奔来。
他呆了一秒,而后伸手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尚未开口询问只听安隅道:“东西送过去没有?”
“送过去了,”他答,而后见她面色极差,问道:“出什么事了?”
“晚一点,”她说,呼吸急促。
“晚什么?”
“华芙的事情,在晚一点,给我十二小时,”安隅伸出手,焦急的抓住了唐思和的臂弯。
她不知晓,她离开后,身后有辆车一直跟着她到此处。
眼见她猛地踩下油门,眼见她急切推门而去。
眼见唐思和在另一辆车里出来。
徐绍寒不知晓自己此时是何感觉。
心痛?震惊?
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