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吃吗?我看向苏南,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只伸手夹过我碗里的红虾,流畅地去皮取虾线,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我看着看着,突然觉得他手中的那只红虾是我。
“吃吧,我帮你剥另一只虾。”苏南将处理好的红虾蘸了酱料放在我碗里,之后拿走另一只。
饭吃到一半,徐曼曼敲着碗提议:“光吃饭多没意思啊,我们来玩游戏吧。”
有人起哄:“别又是真心话大冒险,老套。学妹,玩个新鲜的吧。”
“好,那咱们就玩个新鲜的。在座的各位有的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有的还单身,比如我,为避免有‘家室’的沾上其他桃花,抢夺了单身狗的资源,大家畅所欲言,可以说说自己喜欢的另一半的类型,那么就从我开始吧。”
徐曼曼落落大方道:“我,徐曼曼,十八岁,单身,喜欢的男生属于木村拓哉这一类型的,汇报完毕。”
我汗颜,徐曼曼这口味还真是多变,前几天她还在宿舍嚷嚷着要嫁给吴彦祖呢,可真是一个朝三暮四的小东西。
我和苏南默默吐槽:“你就听徐曼曼扯吧,每个人在憧憬未来另一半的时候,总是添加了各种光环,像装饰蛋糕一样,尽可能给它抹上最鲜亮的颜色,可事实往往和你想象的相反。”
苏南很会抓重点,他直接无视了我文艺的比喻,单刀直入:“那你曾经憧憬的对象是什么样的?”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让我连插科打诨的机会都没有,我只好说谎不打草稿:“就是你这样的。”
他不说话,只是轻笑。
我和他认识这么久,怎么会读不懂他的眼神,这家伙明显不信我的鬼话呢。
我以前的确有憧憬的对象,当然不是像木村拓哉、入江直树以及苏南这样的禁欲系学霸,而是阳光男,那种一笑咧开一口大白牙,生气撒娇的时候会和小奶狗一样在你怀里蹭蹭的类型。
我现在才明白,什么阳光男,什么小奶狗,哪儿敌得过苏南半分。他要是愿意,可以在大狼狗、小奶狗、牧羊犬……总之各种类型中无缝切换。当然,前提是他愿意展现这一面给我看。
不过我想,苏南应该更愿意站在我面前为我遮风挡雨,扫清一切障碍,而不是等着向我撒娇。
“好吧,我承认,我以前和方晓静一样喜欢阳光男,现在和徐曼曼一样喜欢木村拓哉这一类型的男生。”这暗示已经十分明了了,苏南不可能听不懂。
可不知道为什么,苏南一听到阳光男三个字,原本带笑的眉眼倏然沉下。下一刻,赵燃开口了。原来不知不觉中,交代自身单身与否的接力棒已经传到赵燃手上了。
赵燃耸了耸肩膀:“我今天要是有女朋友,坐的位置就不会这么尴尬了。”他的话一出,大家乐不可支,我才后知后觉发现,他的确被两对情侣围在中间。
而我和苏南还算低调,只在吃饭期间交头接耳,那对情侣显然在热恋中,恨不得黏在一起,难怪赵燃一直往我这边靠,我想他是不想被那对秀恩爱的情侣亮瞎眼吧。
我情不自禁地哈哈笑了一声,结果一转头,苏南依旧一副晚娘脸,丝毫没有融入如此欢乐的气氛中。
我说:“苏南,你怎么不笑啊?”这孩子,笑点太高了吧。
他递给我一个“这有什么好笑”的眼神,低头默默吃菜。
赵燃说完,轮到我和苏南了,现场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我们是一对。当初我对苏南的告白可是轰轰烈烈,而且徐曼曼等人还特别“不小心”地传播了一下我和苏南青梅竹马的故事。他们一个个感叹的同时,也觉得我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才会得到苏南的垂怜。
我就不服气了,为什么是我被苏南垂怜,而不是我垂怜苏南?对此,徐曼曼的解释一针见血:“一对情侣中,总要一强一弱,这样才能正负平衡,达到世界和平的境界。”
论胡说八道,徐曼曼第一是也。
如今随着人民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在温饱之余会向往多姿多彩的娱乐活动,而载歌载舞往往是当之无愧的首选。
将桌上的饭菜解决完,我们又转移阵地去唱歌了。赵燃认识ktv老板的儿子,老板当即大手一挥,不仅给我们一个大包厢,还给我们打了半折。
对于我们这些穷学生来说,打折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礼物,女士们纷纷感谢赵燃,甚至几个单身的还向他抛媚眼。
我拉了拉苏南:“刚给赵燃抛媚眼的那几个女孩,你看到了吗?”
苏南给我倒了一杯鲜橙汁,不在意地回答:“我没认真看,不知道。”
“啧,就你左手边那几个女孩啊。”我指给他看,“你看左边那一个,长发披肩,看上去很有女神范;中间那一个也不错,娇俏风;右手边那个也行,柔弱风,和林黛玉有点像。不过我觉得赵燃可能不太喜欢这种娇娇弱弱的,估摸着中间那个娇俏风的适合他。”
我自顾自说着,一抬头见苏南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那眼神盯得我心中发毛,我干咽了一下口水,问:“你干吗这么看着我?”
“你很关心他……的终身大事?”苏南若无其事地抿了一口橙汁,估摸橙汁太甜了,他微微地皱了皱眉。
我听到前半句,吓得心跳加速。听到后半句后,我拍了拍胸口:“大哥,你说话别大喘气啊,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
“吓你,为什么?”苏南看着我,“难不成你心里有鬼?”
“我心里有什么鬼,我可坦荡得很。你看我的左脸,上面写着单纯;你看我的右脸,上面写着直白。而且我肚子里有几根肠子,你不是一清二楚吗?”
苏南绷着脸不说话。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自从我们在一起后,我发现苏南越来越有小怨妇的气息了。用方晓静的话来说,现在的苏南就像是一颗新鲜饱满的柠檬,我怕他有朝一日把自己酸死,所以赶紧给他吃下定心丸。
我悄悄握住他的手,他怔了一下后没有挣开,下一刻反手扣住我的手,与我十指紧扣。
我瞪眼看着他,明明该是我吃他的豆腐,怎么一瞬间就反过来了?我怎么也要占一次上风,于是挣了挣,小声道:“我要在上面。”
说完,我恨不得掐死自己,或者拔掉自己的舌头。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可某人显然误会了。
他那张万年冰山脸终于融化了,笑起来的模样终于是我理想中阳光男咧开一口大白牙的画面,不过我现在全无心思欣赏,恨不得掘地三尺将自己埋起来。
可能苏南也觉得这么笑自己的女朋友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于是收了笑容,只是眼角眉梢残留着笑意。
他说:“胡乐,你可真逗。”
我嘿嘿一笑:“终于逗你笑了,我也算有成就感了。”
他敲了敲我的脑袋:“笨蛋。”
恋爱中的女孩听到笨蛋两个字都觉得甜蜜,苏南骂过我无数次“笨蛋”“白痴”,如今细细数来,也不知道他哪一次说的笨蛋是真骂人,哪一次说的笨蛋纯粹是语气词。
徐曼曼走过来:“你俩别光顾着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来,唱首歌,我给你们点了一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