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瑾睡眼朦胧:“什么时辰了?”
“辰时末。”
苏瑾坐起:“竟睡到了这个时候。”辰时末,那就是快九点了。
“姑娘昨个儿快到子时才归,多睡了会再正常不过。”月落伺候苏瑾洗了脸,转身去拿衣裳,她眸光在柜子里一转,忽笑道:“姑娘今个儿穿哪身衣裳?婢子昨个儿看见了一对儿芙蓉玉的珠花,很是配这身浅粉的呢。”
眼看着苏姑娘不开窍,她都替自家主子着急,可她身为侍婢又没法明说什么,只能这样隐晦的暗示了。
毕竟那些珠花都是主子送的,她提一提,也能加深一下主子在姑娘心里的印象不是……说来,天底下怕是没有比她更加操心主子姻缘的下属了。
丫鬟的苦心未曾白费。
看着掌心的珠花,陆琛那日说的那番话再次被苏瑾忆起。
他说,没什么欠不欠的,她若肯收下这些珠花,反而是成全了他。
有什么可被成全的呢?
那日她思及此处,再不敢多想,只匆匆敛了思绪,今日再想起这话,她心里便似是被猫挠了般,微微有些痒。
她睡觉一向很轻,昨夜……早在陆琛刚刚将她抱在怀中时她便已经醒了,只不过她觉得那样的情形之下自己若是睁眼难免会有些尴尬,只能继续装睡,却未想陆琛站在她床边许久未走。
想着那双紧紧抱着自己的坚实臂膀,苏瑾耳垂微热,掌心的珠花更是有些烫手。
她又不傻,就算再迟钝也多少能感觉的到他对自己的那些特别,只不过她不想多想,亦或许也可以说,她不敢去多想。
轻叹了一声,苏瑾只拿了自己从前的珠花戴上,心绪难宁。
夏日燥热,这恼人的愁绪足足缠了她一日,叫她甭管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晚间陆琛回来,她按例给他熬了药,将药材扔进砂锅,她单手托腮瞧着沸腾的汤药,再一次走神。
“闻着味道正常了许多。”
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入耳,将苏瑾吓了一跳。
她抬头嗔道:“你走路怎么都没声音的。”
在一旁玩耍的苏子沛眨了眨眼:“叔叔叫了娘亲好几声呢!”
完了完了,这儿子算是白养了,一点事都不懂。
苏瑾不好意思的拿起扇子扇着灶上火苗,故作淡定。
陆琛抬了椅子坐在了苏瑾对面,看着她问:“因何出神。”
因何?还不是因为你!
苏瑾心里腹诽,面上不动声色的转移着话题:“你的情况到了瓶颈,服那些药物已经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了,所以我便只用了温和的药材,先固本,对了,我叫你寻的西域药材可寻到了?”
“派出去的人回了信,再有一月时间便可归来。”
“一个月?”苏瑾微微蹙眉,觉得实在太慢。
陆琛却道:“慢慢来就是,如今我身体的情况已经比先前好了许多。”
纵然有意轻了声音,可他音色天生清冷疏离,怎么都没法做到像是沈墨初那样温润。
苏瑾摇头:“是药三分毒,我怕不能及时换药,毒素堆积再伤了你的身体。”
“总不会比先前更坏,对否?”陆琛看起来很是淡定从容,似乎说的不是自己一般。
苏瑾没忍住抬头看着他:“你心怎么这么大?见过不要命的,还没见过你这样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的!”
“人各有命。”陆琛话音一顿,狭长凤眸泛起轻笑:“而且我觉着,上天既然叫我遇见了你,便必定不会轻易取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