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大夫说自己的手肯定无法恢复如初,邢景轩就恨得要命,他很想立刻宰了陆琛,可偏偏他爹这几日只顾着陪他姨娘,根本无心顾及他的事情!而他之前惹了众怒,无法再回军营夺权!整日只得龟缩在家里,好不烦躁!
他本还郁闷于自己无处发泄,现在竟然有人主动送上了门!
陆琛的表弟?想来与那陆琛也是一丘之貉!他奈何不了陆琛!难道还奈何不了这人了?
邢景轩故意托了很久才去花厅,好不容易磨磨蹭蹭的到了,他只瞥了屋里的人一眼,明知故问:“来者何人?”
楚玉打量了一眼眼前之人的姿态打扮,面露轻视:“你又是何人?”
身着吴州锦,腰佩玉佩香囊,在京城,这早就是过时的打扮了!果然,乡下人就是乡下人,一点都不时兴。
邢景轩见来人只不过是一个十八九岁唇红齿白的少年,同样轻视对方,他坐在主座,故意扬声道:“家父乃骠骑大将军,掌通州十万兵权!”
楚玉见此人竟然先自己一步坐下,面露不悦:“本公子父亲是内阁大学士,乃天子近臣,母亲乃先帝亲封的郡主!尔不过是个边陲小城的将军之子罢了,你该当先向本公子见礼,待本公子落座后再坐。”
邢景轩一愣:“你说什么?”他要给这毛头小子见礼?真是笑话!
看在此人只不过是个乡下人的份上,楚玉好心讲解:“按照规矩,你出身不如我,又是庶出之子,该向我见礼问好之后再坐才对。”
邢景轩都被气笑了:“让本公子给你见礼?”
“没错。”楚玉觉得这一切是理所应当的,只是眼前这乡下人不懂规矩罢了。
想想,方才那个村姑也同样是这样不懂规矩,看来乡下就是乡下,什么都不如盛京!
楚玉忽然有点反感通州这个地方,他觉得自己存在于此,都是在侮辱自己的身份,也不知他表兄是怎么想的,竟然会主动来这种地方!
邢景轩笑出了声,这人竟然比陆琛还要猖狂!
“罢了,看在你只是个乡下人的份上,本公子不与你一般计较。”楚玉自身优越感十足,压根没有顾及邢景轩的反应,他道:“我此番来有要事办,你快给我一封书引,我要去军营见我表兄。”
他自顾自坐下,随行小厮立刻跪地帮他整理好了袍摆。
见此人竟然把自己当个奴才一般随意吩咐,邢景轩的脸都绿了,偏偏楚玉还在继续吩咐:“换套汝窑的茶具来,再煮壶上好的信阳毛尖。”
邢景轩再也忍不下去了,直接大手一挥:“本公子怀疑此人假冒楚府公子!来人!将他打入大牢!”
楚玉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并且再一次怀疑人生。
“你若当真是京城来人,就等你表兄来认吧!”
楚玉竟然被邢景轩以身份不明,疑冒充楚府公子的罪名给扔进大牢去了。
苏瑾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捧腹大笑,觉得邢景轩终于做了回人干的事儿!解气!
老话说的果然对,这恶人自有恶人磨,而且现在楚玉被关了起来,暂时没法去陆琛那里,那陆琛应该也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做准备来应付楚玉了,这么一想,邢景轩还真的算是办了回好事啊!
“也不知表公子现在是何感想。”月落也憋不住笑:“对了,楚公子方才传话说打算晚几日再去捞人,让他吃些苦头。”
明眼人都知道,楚玉和陆琛的身份不一样,邢景轩只要不傻,就不会真的把楚玉如何,顶多是叫他吃些苦头罢了。
苏瑾知道楚莫言这么做是想让自己解气,她道:“你告诉楚莫言,倒也不必特意为我出气,那楚玉想来不过只是个被家里人宠坏的孩子而已,虽然说话挺气人的,但本姑娘懒得跟一个中二病患者一般计较。”
今儿楚玉来一顿贬低自己,说她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她只是担心万一邢景轩心理扭曲之下真的对楚玉做些什么事情,再叫陆琛和楚莫言担了责任,毕竟看上去那位出身还是很高的。
“中二病?”月落惊讶:“表公子得病了?”
苏瑾噗嗤一笑:“不是病,我说的中二病就是指少年特有的自以为是的思想、行动和价值观。”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苏子沛高声喊月落的声音,月落闻声连忙跑了出去:“怎么了?小公子?”
要说月落待苏子沛那是一百个尽心,毕竟那是她前任主子最宝贝的存在不是。
今日苏瑾休息,医馆里也没什么事儿,她在屋里生了三个火盆还是觉得冷,干脆直接往床上一躺,顺便把几个汤婆子都塞进了被窝,惯例开始想念她家钦差大人,想着想着,她忽然翻身下床,把陆琛给她写过的信都掏了出来,挨封仔细看了一遍,眉眼渐渐绽开了笑。
真是的,她家钦差大人就连写字都这么好看……
出于很多原因,楚莫言终究还是没有去捞楚玉。
晚些时候,苏长友带着小厮回来了,看他脸色正常,苏瑾就知道林氏应当是没什么事了的。
一夜无话。
刚睁眼苏瑾就听香茵说昨夜落了雪,她激动的出门去看,却是一片空。
“雪一边下一边就化了,哪还会留着给你看。”苏长友见苏瑾穿的甚少,连声催促:“快进屋添件厚衣裳。”
身为一个北方人,她竟然会因为没看见雪而感到失落,苏瑾终于理解为什么上辈子那么多南方妹子大老远跑来看雪是什么心态了。
今个儿是她坐诊的日子。
苏瑾刚看过两个病人,就见楚莫言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他吓得排队的姑娘皆以袖掩面,怕被外男冲撞。
“苏丫头!快给我看看我中的这是什么毒!”他一屁股坐下,把手腕递给苏瑾。
苏瑾让月落先将排队的患者安抚好,才又看着他略微泛乌的唇问:“你这是怎么了?”
楚莫言欲言又止:“别提了,倒霉死了。”
苏瑾搭脉:“不太严重,吃颗解毒的丹药就成。”
“小爷真中毒了?”楚莫言突然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果然!最毒妇人心!这女人还真是蛇蝎心肠!竟然真的给小爷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