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景轩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跟条死狗差不了多少,侍卫纷纷围上前查看,有人怒问对我家公子做了什么?”
“下了点药而已,你们都别激动,尚且不致死。”苏瑾话音刚落,立刻有几名侍卫上前将她团团围住。
看着那一个个闪着寒芒的剑尖,说她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可苏瑾心知现在不是该害怕的时候,她故意不去看剑锋,强行镇定:“我要见骠骑大将军。”
府里谁不知道骠骑大将军现在谁也不见?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瑾又道:“你们家公子的情况暂且不致死,但倘若你们耽搁一会儿功夫,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衡量再三,有人大着胆子过去传话,不消多时,便有人来引她去见骠骑大将军,至于邢景轩,早就被人抬走安顿去了。
在外面站了许久,苏瑾冻的手脚冰凉,可当迈过门槛的那一刹那,她才知何为真正的冷。
骠骑大将军征战沙场多年,本就不怒自威,更别提他现在看着她的目光是带着怒气的,那眼神仿佛随时都能将她捏死一般,叫人发自内心的胆寒,铺天盖地。
说实话,苏瑾的腿肚子有点不争气的发软,毕竟她两辈子加在一起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势,可眼下她总不能跟人家求饶吧,于是乎,她几乎是逼着自己走到了骠骑大将军面前,欠身道:“民女见过大将军。”
骠骑大将军一拍桌子,怒声道:“敢毒害我儿!你好大的胆子!”
他的手长的几乎同苏瑾脑袋一般大,她丝毫不怀疑这一巴掌能叫自己当场去世,特别是那怒吼,吓得苏瑾心肝一颤。
“我本无意冒犯,是贵府公子无礼在先,我也只是被迫自保罢了。”她不想给陆琛丢人,只凭着一口气据理力争。
“狡辩!”韩姨娘还没好,邢景轩又被人下了毒,骠骑大将军怒极:“你给我儿下了什么毒药?快些交出解药!”
他口口声声都是质问,对于邢景轩意图软禁她一事绝口不提。
看骠骑大将军这个反应,要么就是他早就知道邢景轩所做之事,要么就是才知道,但是并不觉得邢景轩有何错处。
苏瑾忽然发现,邢景轩养成这副德行跟骠骑大将军是逃不了关系的。
这样一想,她对眼前这位大将军的恭敬之心也没那么重了:“大将军放心,这药不会致死,但若不及时解毒,日后于生育有碍。”邢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对于骠骑大将军来说,他最害怕的应该就是这个了。
“而且这药乃我特制,旁人绝对制不出解药,若大将军不信可请人来瞧,只不过若是耽搁了时间,那后果大将军怕是承受不住。”
果然,他的瞳孔一缩:“小人阴毒!快将解药交出来!”
“首先,大将军太抬举我了,论阴毒我远比不上贵府公子。”苏瑾在骠骑大将军的怒目注视下,硬着头皮道:“其次,只要大将军放我安然回去,解药我必然奉上。”
骠骑大将军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胆大包天的女子,怒不可遏:“本将军最后说一次,交出解药!”
眼前的局势很明显,她若缩头肯定得挨刀,于是,苏瑾豁出去了,一句一顿将原话复述了一遍:“只要大将军放我安然回去,解药我必然奉上。”
“放肆!”骠骑大将军是真的被苏瑾拨动了怒火,还从来没有人敢这般与她讨价还价!
苏瑾终究没能承受住骠骑大将军的威势,后退了半步,面上亦维持不住任何表情:“民女惜命,不敢冒险。”
“信不信本将军现在就宰了你!叫你全家陪葬!”
“如果大将军肯用邢公子的未来换我一家性命,那就请吧。”
“你以为本将军是在吓唬你?”
“从未。”
二人针尖对麦芒,骠骑大将军怒气冲冲,恨不得立刻将眼前女子捏死,偏偏还有所顾忌,不敢轻举妄动。
苏瑾垂手而立,从她轻眨的睫毛可以看得出来她的紧张,但更重要的,是那轻眨睫毛下的坚定目光。
她在赌,赌自己能赢,赌骠骑大将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豁出来邢景轩这一颗独苗来冒险。
“很好。”骠骑大将军恶狠狠的盯了苏瑾许久,方咬牙切齿道:“如果你敢骗本将军!本将军定将你碎尸万段!”
苏瑾知道他所说的碎尸万段不是说说玩的,也知道自己赌对了,她颔首欠身:“多谢将军。”
骠骑大将军挥手,令人押她回去取东西。
在一只脚踏过将军府门槛的那一瞬间,苏瑾有一种想要飞奔而逃的冲动,可她忍住了。
与此同时,刚得了信不久的楚莫言终于赶到了,见她面色略显苍白,他立刻紧张的问:“苏丫头,你没事吧?”
“没事。”苏瑾摇头,将里头的事情简短的叙述了一遍,又示意楚莫言看自己身后那几个骠骑大将军的人。
“这孙子,竟然使这种阴招!”楚莫言啐了一口,又看她:“你怎么样?瞧着是吓着了?”
“就是被吓得有点腿软,其他还好,回去再说。”苏瑾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
楚莫言看着她苍白的唇色,皱眉道:“以后叫月落别在家里忙活了,得叫她时刻跟着你才行。”
苏瑾却道:“这种事情便是月落在也是一样。”
“总归叫人放心。”见苏瑾脚步发软,楚莫言伸出胳膊给苏瑾扶,他避过那几名侍卫,小声问:“对了,韩姨娘那事儿没露馅吧?”
苏瑾借力上车,同样压低了声音:“暂时没人怀疑到我身上,不过时间长了就不好说了。”
“也无需太久,再拖两日便足够。”楚莫言合上车门,深深的看了一眼邢府大门,使马夫赶车。
车里的汤婆子已经彻底冷掉了,可苏瑾还是将其紧紧攥在手里,她不是为了寻求温暖,只是想抓住一些东西,仅此而已。
在知道了邢景轩的目的之后,她心里就格外清楚,自己只有想办法踏出那道大门,才有以后,至于邢景轩日后会不会再来找她麻烦,那是日后的事情,若她今日不想办法出来,那就真的完了。
别看她在骠骑大将军府里表现的特别从容,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对邢景轩动手的时候心里多慌,毕竟一切事情都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了。
可好在,老天保佑。
回去的途中,楚莫言被人叫走了,也不知又发生了何事。
苏瑾忧心忡忡,毕竟现在的通州城还真的是特别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