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琛就从未见过好奇心比苏瑾还重的人,他卷了一张饼递给她,方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娓娓道来。
“事情要从十几年前说起,那时管寒清尚未进宫,还是官家公子。”
“管寒清的祖父乃是当时的江西巡抚,听消息里说当时他祖父被人诬告入狱,他父亲便带着他来京城告御状,当时的朝廷正因九千岁和承德长公主之间的斗争极为乱套,这种御状自然无人受理,无奈之下,他父亲只得带着管寒清日日跪在宫门祈求。”
“不久之后他父亲病倒了,管寒清当时还小,只知道每日听他父亲的话到宫门口继续跪着,希望能有奇迹发生。事情最巧的是,有一日九千岁出宫时偶然路过看见了他,据说是因为管寒清模样长得很像他刚刚过世不久的儿子,所以九千岁把他带进了皇宫之内净身,至于他的亲生父母,据消息说是被九千岁杀害了。”
苏瑾一边吃饼一边听故事,可越听脑袋里的疑问就越多:“不对吧,如果管寒清很想九千岁过世的儿子,九千岁应该对他很好才是,怎么可能给他净身,还惹得管寒清这么恨他?”
“这消息较为可靠,应该没错,至于九千岁的做法,这太监心里大多扭曲,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是如何想的。”陆琛给苏瑾解着惑。
“有点道理,这么听来管寒清小时候还挺可怜的哈,我估摸着他小时候也肯定没少被九千岁折磨,不然不可能养成现在这样的性格。”苏瑾猜测着。
陆琛道:“管寒清手段虽然阴毒,可为人还算磊落,与冯青之流并不相同。”
苏瑾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陆琛夸赞管寒清了,她实在弄不明白管寒清身上有什么闪光点:“不同?他没少做坏事吧?”
陆琛道:“他当初也算是被人逼迫,自从九千岁无法命令他之后,他再没行过特别伤天害理的事情,西厂里那些惨无人道的事情多出于冯青之手,否则,我为何要与一个毫无原则的人合作?”
苏瑾不敢认同:“我跟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挖人眼珠子来着,他还差点掐死我。”
陆琛颔首:“他手段阴毒性情不定的确是事实,是以平时与他接触时还是要多加提防,特别是你。”
有一句话他不曾明说,管寒清,对她的小姑娘似乎格外感兴趣。
苏瑾捧腮思考,又追问了陆琛一些事情,只不过当初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流传出来的也并不是特别多。
纵然陆琛夸了管寒清,可苏瑾怎么想都觉得管寒清都不是个好东西,是以他说的那些话她只当了故事听。
冯青死后朝局大变,因为承德长公主晦涩不明的态度,也有人打算赌上一把,选择拥附辅佐皇帝陆琛,这让皇帝颇为气恼,实在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会选择依附陆琛,而不是自己!
当然,还有一大部分人依旧惦记着如何能与承德长公主攀上关系,而在所有关系中,最简单也是最牢靠的关系是姻亲,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将苏瑾这个承德长公主的独女娶回家中,以求一场锦秀富贵,是以京中那些门第还算可以的人家几乎都不约而同的递了帖子,表明求娶郡主的诚意。
苏瑾还特意翻过那些帖子,想看看有没有贤王府的,这一翻还真叫她给找着了,只不过这帖子并非是为了陆琛,而是为了贤王的长子,陆琛同父异母的兄长。
苏瑾对陆琛家里的事情还算了解,知道那位抛弃亲子的贤王妃为了彰显自己的仁爱,对贤王的长子格外关照,苏瑾当初听说这事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惦记着自己亲生的,反而加倍对旁人好,她脑袋里怕不是有泡?
苏瑾实在是没法理解贤王妃的脑回路,直接让人把帖子给她送了回去,毫不客气的折了她的颜面。
至此,贤王妃成为了京中第一个被承德长公主府退回帖子的存在,一时间成为众人口中笑谈。
除此之外,京城的人最关心的就是承德长公主会对那群被警告的皇亲国戚如何,自那日宴席后她一直不曾动手,闹得人心惶惶,不知道她究竟打着什么算盘。
现在的京城,比十六年前还要乱。
甭管外面的人怎么惶惶不可终日,苏瑾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别提多舒坦了,今日的她最为开心,因为承德长公主说她可以对外公布和陆琛之间的关系了!
她欢喜的很:“我跟陆琛的关系要是传出去,那些人指定现在就一窝蜂的去投奔陆琛了!陆琛手底下人多了办事肯定会更加顺利!”
月落也很是为她开心:“恭喜姑娘。”
苏瑾美滋滋的捧腮,立马叫月落让人把这个消息给陆琛送去了。
也不知道他得了消息之后会不会和自己一样开心,毕竟她可是做梦都想把自己和陆琛的事情昭告天下,她想让所有人都知道陆琛是她的。
嗯…她觉得自己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恋爱脑,整天脑袋里只想着陆琛。
可她就是喜欢陆琛呀……特别喜欢的那种。
陆琛收到消息时正在御书房内,只看着信上的字他都能想象的到小姑娘写信时的欢喜,嘴角不由翘起,眼底被暖色覆盖。
他这副表情着实反常,看的皇帝诧异连连:“陆大人何故发笑”
“没什么。”陆琛收起纸条,用冷漠掩盖住自己的情绪:“皇上可还有其他吩咐?”
皇帝气陆琛不告诉自己信上写了什么,又碍于他手里权利越来越大不敢多问,只憋屈的道:“没了。”
“臣告退。”
未等皇帝应声陆琛便出了门,这让他心里特别不爽!当即对站在一旁的沈墨初道:“看看,看看他如今多么不像话!再任其发展下去!他迟早会成为第二个九千岁!”
生气归生气,可皇帝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借助陆琛的力量才能坐稳帝位!
唉!他的当务之急还是该快点笼络好承德长公主!只要她肯帮助自己,什么陆琛什么管寒清还算什么东西?
思及此处,皇帝小声对沈墨初:“你能不能再想想办法,你前几日借给朕的这点银钱实在是不够用啊。”
沈墨初道:“臣布衣出身,实在穷酸。”
皇帝嫌弃的很,只能叹道:“算了算了,朕再想些其他办法。”
沈墨初垂眸不语,在心里对当前局势做了个基本的判断,却不曾对皇帝多言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