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蹙眉不由令人心生怜惜,特别是这位美人身后还有值得他去攀结的存在。
皇帝几乎没过脑子,直接便道:“表妹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鱼儿上钩了,苏瑾眼睛微亮,故意问道:“皇上能帮到我吗?”
皇帝本也就是客气一句,没想到苏瑾竟然会这样说,毕竟他的名号拿到外面还没有承德长公主好用,按理来说,苏瑾应该没有事情会求到他身上才对,可她偏偏就说了这话,这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拒绝吧,不是那么回事,答应吧,又怕办不到。
他一时间有些两难,只不过为了在苏瑾这赢得些许好感,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朕乃一国之君,些许小事不在话下。”话落,他不断在心里祈祷苏瑾提出的要求可以简单一点。
皇帝的挣扎完全落入苏瑾眼中,她完全无视故作喜悦:“真的?”
他想说假的…可当着美人的面他又豁不开那个脸面,一时间陷入了犹豫,承德长公主被皇帝那没出息的样子气到了,瞬间挪开了目光,不想再多看他一眼,苏瑾也有点无语,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多此一举。
皇帝正在纠结,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暗道无论苏瑾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交给陆琛去做不就得了?他瞬间露出了笑容,大方的一摆手:“君无戏言,你尽管说就是。”
苏瑾还被他这突然变脸的举动弄得一愣,反应了一下才道:“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同乡他姓沈名墨初,是这批进京赶考举子中的一人,听说他考入了前三甲,却在殿试之前被人诬陷,以刑部贿赂考官之名打入了大牢,我以人格担保,我那同乡穷的叮当响,根本没有钱力去贿赂考官。”
“还有这事?”皇帝是诧异的。
明显,这位被架空的皇帝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的存在,更不知道沈墨初是谁,不过他大抵听说了之前这次科举的总考官因为收人贿赂被拿了下去这件事,说来这位总考官还是他的一位老师,他也知道老师肯定是被污蔑的,只不过他不想得罪九千岁,也没能力插手,便不曾过问过此事,对这件事情也不是很了解。
但是这事情听起来似乎不是很难的样子,皇帝松了口气,故作姿态:“此事朕知道了,不过事关朝事,朕还需派人核实才能还他清白。”
“这样啊,那我便回去等皇上的好消息了,说起来我这同乡能力很强的,就是出身不太好,背后无人可依靠,我先前给母亲看过他的文章,就连母亲都赞不绝口呢!”
苏瑾怕皇帝太笨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故意把话说的再明白不过。
这也是她此行最大的目的。
其实把沈墨初从牢里捞出来不是一件难事,无论是承德长公主和陆琛都能办的很完美,可关键是,承德长公主在得知了沈墨初的存在后便在心里有了其他的算计。
陆琛现在已经不得皇帝信任了,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便得安插在皇帝身边其他的人,在苏瑾的形容中,沈墨初是一个很好的对象,而承德长公主推荐的人,和皇帝主动招揽的人,在皇帝心里自然会是两个份量。
“朕知道了。”皇帝忽然垂眸,明显是把这话听进了心里的。
见苏瑾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一早便坐不住的承德长公主开腔道:“皇室已经许久不曾开设大型家宴,想想那种情形还真是叫人怀念,正巧再过十几日便是本宫生辰,本宫想借着清风殿宴请皇室宗亲,不知可行?”
这事不算什么,皇帝拍着胸口打包票:“姑母放心,这事交给朕置办便是!”
“那好,本宫不再叨扰。”
见她要走,皇帝挽留:“姑母不再留一会?”
承德长公主不曾回答,苏瑾见状扶她起身,二人刚起身,便听皇帝急忙忙的追问:“对了,朕听说城阳侯随姑母一道进京了?”
“一道?何时的事情?”承德长公主态度冷淡。
皇帝瞬间明白了,满眼的跃跃欲试,又挽留了承德长公主几句不见成效后,笑着看向苏瑾:“宫里的花陆续开了,表妹若有兴趣可以时常来看看。”
承德长公主心情不太好,自从出门脸上便不见笑容,直到上了马车才忽然问道:“你觉着皇帝如何?”
“要说实话吗?”苏瑾顿了一下,如实道:“我觉得不怎么着。”
初次见面,他的眼神就一直在她身上飘忽,别说他是皇帝,就算他是个普通人她都觉得这人教养不怎么好。
承德长公主眼帘微垂:“他父亲年轻时可不是这副模样,那时虽先皇不喜皇长兄,却也得夸他一句年少有为,可惜他英年早逝,不然朝廷也不会是这样的局面。我在想,当初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不该一气之下进入庙堂,而是该好好辅佐幼帝。”
她第一次在苏瑾面前露了疲态。
“既然当初先皇将这股力量交给了您,而非旁人,便代表您有资格决定如何动用这股力量。而且当初是那些人先对您动手的,您怎么做都没错,不必自责。”
是非都在人心,一个失了孩子还被爱人背弃的女人,在那个时候怎么可能会有理智去思考一切?她觉得承德长公主没走火入魔大杀四方就已经很不错了,皇室那么多人都没对付过九千岁,没必要由一个女人来背这些功过。
“谢谢你的宽慰。”承德长公主欣慰一笑,握住了苏瑾的手:“其实我心里都有数,只是今日瞧见了皇帝的样子,一下子就想起了皇长兄与先皇的英姿,一时有感,便也矫情了起来。”
她认真的道:“这不怪您,陆琛自小也被他爹娘扔在庄子上没人教导,只有个兄长为伴,可陆琛却比他强多了,我觉得这事儿还是要看天资的,天资不行的人,再怎么帮扶也是扶不起的阿斗。”
承德长公主心里的那点愧疚在苏瑾的声音中渐渐淡去,她温柔的看着苏瑾,轻叹:“有个女儿真好。”
苏瑾浅笑,问:“您之所以答应了皇上来赴宴,是不是也存着的考量一下他的心思?”
承德长公主颔首:“你是懂我的。”
“可您失望了。”苏瑾轻声道。
“到底是我的亲侄儿,虽说我与他之间没什么情分,但至少还有血缘在这,原本我对于自己想做的事情心里还多少有些愧疚,想着便尽量不拉他下水,叫他余生过的安稳些,可如今瞧着了他…说真的,我真是都不想认他。”承德长公主对皇帝的嫌弃溢于言表。
苏瑾闻言极为好奇:“您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她大概知道陆琛和承德长公主在谋一些事情,可他们却对她情缄口不言,她也根本没法通过两个人猜到什么,满心好奇。
“现在不是告诉你的时候,你也莫要多问,只需快快乐乐的过好每一天就好。”承德长公主握着她的手,微笑道:“相信母亲,好吗?”
既然承德长公主不肯说,苏瑾也知道自己肯定问不出来什么,只好点头,不忘添了一句:“无论您在做什么,记得顾着点陆琛的安危就好。”
承德长公主闻言不由轻笑,暗道人家都说女大不中留,还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