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饭到家没多久，苏瑾便见素兮掐着一封信打帘进了门。

她看见苏瑾今日的装扮眼前一亮，笑着打趣：“小丫头今个打扮的终于像个大人了，方才你们家钦差大人瞧了可直了眼？”

“别没羞没臊的，你带了什么消息过来？”苏瑾眼神从她手中信封上扫过，拉着她坐在自己身侧。

素兮把信往苏瑾怀里一塞：“城阳侯已经做好了决定，此刻庄六姑娘正在家寻死觅活呢。”

这个结果和苏瑾预料的差不多，她没看信，脑袋顺势搭在素兮肩头：“你这消息得的真快。”

“姐姐可是靠着这个吃饭的。”素兮扬眉，对于苏瑾赖在自己身上这种行为已经习以为常：“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虽然幕后之人是庄蝶，但是她乃家中嫡女，城阳侯能利用她的地方多着呢，自然不会轻易去动，他这次能舍出一个姑娘已经不错了，至于庄蝶…我迟早要给她个教训吃的。”苏瑾早就想好了，这次她要是对庄蝶手下留情，以后庄蝶说不定还会闹出些什么幺蛾子呢。

她每日忙着赚钱，可没那么多闲功夫去提防庄蝶。

香茵端了茶进来，素兮接过一杯喝了，假模假样的感叹了一句：“可惜了庄六姑娘这大好的年纪，不过她总归享了十几年的荣华富贵，也不算亏。”她素兮脸上不见半点可惜，反而有点幸灾乐祸。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苏瑾浅抿了口茶，轻声道：“她也算是替人受过，只不过能为虎作伥做出这种事情来，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也不知道庄六姑娘现在回没回过味来，知不知道自己被人当枪使了。”

“这个不重要。”素兮笑着从荷包里拿出两张票，在苏瑾眼前一晃：“莲韵班的票，我买了两张，你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莲韵班在通州城内赫赫有名，盖因那是个富家太太捧戏子的去处，据说里面的戏子各个英俊的很，苏瑾对此早就有所耳闻，也动过要去逛逛的心思，现如今得了机会她心动的很，小声道：“叫陆琛知道我要被扒层皮的。”

素兮满脸贼笑：“不叫他知道不就行了？我听说那个唱小生的可俊俏了才特意花高价订的票，你真的不想去看看？”

苏瑾意动，眼神往月落那瞟了一眼。

月落立刻道：“婢子肯定是不会告密的，不过要是被公子知道了，后果您得自己承担。”

后果？想着那传说中的俊俏小生，苏瑾一咬牙：“去！”

不就是被扒层皮吗？先看了再说！

当日下晌，通州城内被一道消息惊起了千层浪！引起了一阵哗然！

德安法师竟然是被人指使故意摸黑苏瑾名声的！起初还有不少人不相信这点，可随着德安法师往年间做的那些丑事被挖了出来公布于众之后，那些原本对他推崇至极的信众立刻就转头唾弃起了他！而正在众人对那指使之人猜测纷纭之时，庄六姑娘亲自去苏家登门谢罪！同时德安法师也被衙门逮捕！游街示众！

至此，这件在通州城内议论纷纷的事情终于大白于天下，不少人感叹苍天有眼，那些日日对着医馆指指点点的那些人也突然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对此事议论纷纭的路人。

苏瑾并没见庄六姑娘，也懒得听她道什么歉，只叫月落出门将人轰了。她也没特意去听外面的人都在议论什么，她大抵猜的到，百姓们无外乎就是为她不平，顺带着贬低庄六姑娘一顿，闹上几日后，一切渐渐归于寂静，至于那些先前憎恨辱骂她的人多是已经变成了哑巴。

所以，外面的人说什么都不必去听，她也不想从这些话里得到什么，已经凉了的心是无法通过那只言片语暖起来的。

香茵带着几个小丫鬟出去看了会热闹，回来跟苏瑾分享：“街上可热闹了，那位德安法师被人扔了满身的臭鸡蛋菜叶子，可真是可怕，而且我还瞧见那些扔东西的人大多是先前来咱们家门口闹事的人。”

苏瑾放下医书：“先前她们盲目的相信德安法师是因为信仰，如今态度转变的这么快也是因为信仰崩塌了。”

说真的，她并不理解那些人的脑回路，她一直都觉得有信仰是好事，可这次的事情叫她彻底改变了看法，说句难听点的，她觉得那些人愚昧可笑的厉害，不配有任何信仰。

第二天傍晚，素兮过来接苏瑾去看戏，两个人还商量好了看完戏之后去茶馆坐一会，权当散心。

戏台上的人咿咿呀呀的唱着戏，苏瑾没什么听戏的品位，只觉得台上的小生扮相身段的确不错，但是却绝对不如她家钦差大人，品着茶水吃着点心，看看四周坐着的富太太们，觉得自己和素兮在这格格不入。

反观素兮听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的跟苏瑾分享一下谁的唱功好，谁的扮相绝佳。

戏唱了一大半，素兮身边的人进来传话。

素兮听了消息后诧异极了，她先前特意查过庄蝶，可没听说她跟谁搅在一起了，眸珠微转，她凑到苏瑾耳边道：“庄蝶与人私通，这事被说的有鼻子有眼，消息在城内已经不胫而走，估计城阳侯是压不下来了。”

苏瑾笑了，这一听就知道是陆琛放出来的消息，她嘴角轻翘，暗道自己心眼小，她家钦差大人的心眼也没大到哪去。如此看来，他们两个真真是绝配！

“活该。”她拈起一块糕点，有点幸灾乐祸。

素兮见她一脸贼笑便明白了，她道：“让她活着，你就不怕她再闹出点幺蛾子来？”

苏瑾摇头：“若城阳侯是个聪明的，他自己就会约束着庄蝶。”

“可依我看，城阳侯不大聪明。”

这话一出，二人相视一笑，素兮眼睛盯着台上的戏子，口中闲言：“快春闱了，我又要忙起来了，这段时间不大顾得上你，一切你自己小心些。”

说起春闱，苏瑾立刻就想起了那个许久不见的少年，仔细算算，她已经连着几个月没有他的消息了，也不知他现在如何，能否如愿高中。

见苏瑾失神，素兮胳膊肘碰了她一下：“想什么呢？”

她立刻回了神：“人家学子春闱，你忙什么？”

“春闱后便又有一批人要进入朝堂了，我得分析一下谁有可能摘得桂冠，提前在他们身边安插人手，不然等他们飞黄腾达之后，我再想安插人手就没那么容易了。”说起这个，素兮脑仁嗡嗡的疼。

苏瑾啧啧道：“要这么麻烦的？看来你这活也不好干。”

素兮满面无奈：“不然你以为那些深宅里的消息姐姐是从哪儿得来的？”

说话间，台上的戏份结束了，素兮想去后台看看那小生卸了妆什么模样，可班主不给看。若是旁人一准会觉得自己被扫了面子，非要砸银子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不可，但素兮是个例外，人家不给看她也不坚持，拉着苏瑾扭身就走。

“跟本姑娘玩欲拒还休这套？你们还嫩了点！”

素兮拉着苏瑾出门，二人一路商量着去哪家茶楼，却不料刚走出没多远，就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

苏瑾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立马躲在了素兮身后，掩耳盗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