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臣上书,北唐和南靺两国关系紧张,为了巩固两国邦谊,欲再和亲。
南靺王宇慎的子嗣,尚且年幼,未到弱冠年纪,其大哥的儿子——左粟年满十八,武艺卓绝。
这一次,乃是求娶北唐公主。
宫里的永穆公主、灵昌公主,年满十九,前两年早就许配给朝中两位大臣的儿子。
却又因为宫里诸事繁琐,入不敷出,这才耽搁了两年。
原先定下的婚事亦是在一月后,双双出嫁。
不料,和亲一事一出,打乱了原定计划,令朝野上下百感交集。
十余年里无新嫔妃入宫,更别谈皇嗣了,眼下,挑一个合适的公主远嫁南靺,都呛得慌。
总不好,真的把两位公主订下的婚事给推了吧!
若是如此,只怕天下臣民还以为北唐忌惮南靺,不敢食言。
十二年以来,南靺日益壮大,兵力强盛,堪是恢复了昔日之状,这其中因素,不乏是北唐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北唐俨然是一副空壳,军力日益衰弱,早就不见昔日昌盛。
至于远在边界镇守的江临泽,听闻也是身患疾病,仅仅一息尚存而已……
而当年所封雄才大略的“仁谑帝”,宝刀已老,失去了戾气,不再如当年那般野心勃勃。
逾过四十多的他,不再神采奕奕,只有两鬓斑白,诚然一副老态龙钟之状。
宣政殿之上,大臣们几乎换了新的面孔,只有少数几个已是年过半百。
而李琛,在两年前就已经辞官回乡,亦远离朝堂。
这时,一大臣上前分析形势,道:“皇上,南靺毕竟和我朝是敌对国,让公主嫁过去,实在有损我朝威严。况且还是与南靺王的侄子和亲,南靺无异于是在侮辱我朝。”
南靺让一个亲王之子和北唐皇氏公主和亲,不管怎么看,都是一种挑衅、侮辱。
谢湛颔首,缓缓道:“所以呢?”
正时,另外一个大臣站了出来:“不如让皇上的义女出嫁南靺,两朝和亲的人选皆非皇氏嫡系所出,也就两两相抵,谁也没占谁上风。”
此人乃是近几年入仕的官员。
这番话,无疑只是针对一人。
皎皎在后宫里,可谓是活脱脱的一个调皮蛋,既没有身为公主的端庄大气,更也不是才艺卓绝。
诚然一个民间的野丫头的架势,私底下,还捉弄过朝中大臣,以至于朝里众人皆不喜她。
久久后,谢湛道:“此事日后再议。”
退朝时,他的腰板不再硬朗,整个人看上去皆是颓然,深深浅浅的皱纹犹如树叶上的轮廓线,弯弯曲曲,不成条理。
四十不惑的年纪,已经被岁月摧残得如此致命。
谢湛离后,众臣又是常态性的碎碎念,“皇上他究竟是何意啊?”
另外几人则把话锋拉了回来,“先别管这个了,你看皇上他——”说时指向谢湛离去的方向,久久长叹。
“皇上身子骨日益不见好转,可这太子人选还是没有落定,也唯有大殿下……”
“可别说了,大殿下身子残缺,怎能堪当太子?”
五年前,谢枫在马场骑射,不料,马却突然发了狂性,一路狂奔。继而摔断了腿,落下了终生残疾。
事后也是寻因未果,如此,再无一丝可能继任太子之位。
至于未来的皇位,只得从谢氏族亲里,挑一个孩子过继到谢湛膝下。
然,谢湛迟迟未点头,只道他自有安排。一拖再拖下,谁也不敢在明面上提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