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贴近他的脸，双手捧了起来，在忽明忽暗的夜店里认真地看着，这张她日思夜想的脸，就像刀子一样，狠狠戳在她千疮百孔的心里。
她举起酒瓶，咕咕地仰头就喝，大半瓶的洋酒入了腹，终于让那痛变得麻木了些。
借着几分的酒意，她定定地看着他说：“顾北野，你心里还有我吗？”
顾北野苦笑地拉下她的手：“白烨，你喝多了。”
他想他错了，他不应该打电话给白烨的，都是让赵曦给气得都糊涂了，现在人家白烨的生活挺好，平静如水的，他不能去打忧和破坏了。
白烨笑着站起来：“我去个洗手间。”
要哭，也得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她的酒量怎么样，他最清楚不过了，就这个酒吧，她在这里打了两年的工，她喝得吐血，也是顾北野带着她去医院的。
纵使她练就喝酒的好本事，可是有人逼着她喝酒的时候，他还是替她挡了，他说女孩子不要沾酒，不好。
他宁愿他自已洗胃，也不愿让她喝。
那时的她真的太骄傲，太固执了，不肯接受他的帮助，怕受了一点点在他的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现在真的好想打自已两巴掌啊，
如果那时候倚靠着他，那现在伴在他身边的就是她了吧！
手机响了，是顾北野发了信息给她，她一看笑了，指着镜子里的自已说：“白烨啊白烨，你看看，你现在多讨人厌，人家一个电话，你巴巴的来了，人家现在都让你吓得给逃走了。”
笑得眼泪一滴滴滑了出来，笑站都站不稳。
顾北野逃也似地出了夜店，冷风一吹整个人都清醒得多了。
都是让赵曦给气的，打架，然后还想来夜店找刺激，真是太失理智了。
何秘书送他回去，都凌晨了却一屋子的人都没有睡，他妈一看到他就抓着他的手：“阿野，你奶奶是铁了心要将房子给卖了，不行啊，如果卖了到时你爸爸就再也找不到我们了。”
“妈，原本这事是有回旋之地的，如今这样奶奶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阿野，你怎么这样跟你妈说话呢，你老婆不听话，你妈给她立点规矩也是没错儿的，不就是抓伤了她的脸吗？何必小事儿闹得这么大，还把你表弟表妹给整局子里去了，你舅妈他们打电话来，我都不知要跟他们怎么说？”
顾北野冷若冰霜地看着那个所谓的姑婆：“我家里现在弄成这样，你高兴了吗？你想要耍威风，请回你家去。”
“阿野…”
“妈，我现在好累，什么都不想说了，汪小薰，春嫂，你们收拾一下东西，明儿个一早我让秘书来接你们和小舟。”
才吩咐完呢，手机又响了，他一接到电话立马脸色都变了：“好，我马上来。”
“阿野，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里啊？”顾夫人跟着跑了出去。
顾北野只甩下一句话：“奶奶说赵曦肚子痛。”
顾夫人吓得脸色都白了，看着自家姑姑：“那赵曦不会真的有什么事儿吧，要是孩子没了，可怎么办啊？”
“你傻啊你，要是赵曦的孩子没了，不就可以理直气壮将她赶出家门了吗？到时候那老东西怎么可能还护着她，顾家就你当家了。”
顾夫人可没有那么乐观：“姑姑啊，你不知道的，那个，我妈一凶起来可狠心了。”
顾北野大半夜的又开了西月山，等着他的只有照顾老太太的英子：“顾总你来了，老太太和少奶奶都睡着了。”
“少奶奶她怎么样了？”
英子摇头叹气：“也不知为什么，顾少奶奶闹肚子痛，把我和老太太给吓着了，想说送她去医院，她又说事，我思来想去，还是给你打电话。”
“我进去看看。”
英子指指里面：“少奶奶今晚就住在东厢房，晚上都没吃东西。”
顾北野有些心疼了，也后悔了，早知道就不送赵曦到西月山来了，她那么爱吃的一个人，连晚饭也吃不下，估计也是生气了。
也真是够嘴硬的啊，她就是说一句不愿意，他也会改变主意不送她来这儿啊。
他拿了钥匙轻轻地开门，如他所料的一般，门是锁上的，赵曦的防心一向很强，就像是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一样。
如果将她放在古代，估计会请很多人守着她吧。
床头小灯开着，她像是睡着了，脸上细长的二条伤痕看起来有些朦胧。
他一坐下她就醒了，瞪大眼睛看着他。
“肚子还痛吗？”他压低声音沙沙地问。
她坐起身：“不痛了。”
“脸呢？还痛吗？”
伸手想去摸摸她的脸，她却别开头：“也不痛了。”
“不会再有下次的了。”他叹了口气，又说：“对不起。”
也许窗关得太密了，屋里有些热得让她不自在：“不关你的事，顾北野，你为什么要打架？”
“忽然想打就打了。”
“……”赵曦好是无语，她大半夜的一直想着他流鼻血的样子，然后也很认真地问他，他居然这样回答她。
“赵曦，你喜欢曾子墨吗？”
“这重要吗？”
他坚定地说：“当然重要。”这难道不重要吗？是男人都在乎好吧。
“我只当他是朋友，为什么要谈喜不喜欢呢？”
他笑了，这一刻心像是踏实了：“赵曦，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还是第一次这样跟人打架，你啊，得意了吧！”
她才不相信呢：“你一看就不是好人。”
“我受伤了，你什么样的感受？”
她白他一眼：“打架可不好，会教坏小孩子的。”
唉，赵曦就这点不好啊，就是不会讨好他，说心疼他好难吗？他才是她老公，才是孩子的爸爸啊。
也许半夜人心是最不设防的时候，她居然跟他说：“顾北野，我会好好保护自已，我会好好的，将孩子生下来。”
哪怕会因此要了她的命，她认了。
从抗拒到接受，不需要天长地久，只需要想一想那马蹄声一样的胎心声，就让她城墙般的意志妥协，然后再将她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