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笙脸上露出了令人感到心安的笑容。

他似乎松了口气，伸手揉乱了苏慕慕柔软的黑发。

这算是他们之间相当常见的动作了，但放在以往，更像是关切，在此刻，却带上了一点缱绻的意味。

段长笙比苏慕慕年长三岁，大部分相处时间里，他都毫不犹豫释放着关切的讯号，包容，帮助，疏导，忍耐。

但此刻，一切都有些变味——

又或者，在突尼斯酒店露台上亲吻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截然不同，但随着冷辰傲跟苏慕慕彻底的分开，他的强势已经彻底不加遮掩。

苏慕慕能感到段长笙修长的手指正缓缓的抚过她的脸庞，最后停在她柔软的嘴唇上。

微凉的触感像浸在酒里的丝绸，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苏慕慕的表情逐渐变得僵硬。

她抬起头，与段长笙对上视线，那幽深的、欲火燃烧的目光令苏慕慕生出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之前就觉得不对劲。

而现在，苏慕慕总算明白，到底是哪里有些不太对劲了。

段长笙的眼神太危险。

站在他面前的段长笙，好像解除了最后一道禁锢，又好像真切的明白，之前阻挡在他们之间的障碍已经彻底微不足道。

他不再压抑自己身上的进攻性，跟对苏慕慕的渴求。

苏慕慕抖的更厉害了。

她不止一次想过离开，想过开始一段崭新的情感。

如今，自由的人生，梦寐以求的伴侣人选就摆在面前。

可是……她反而开心不起来。

之前，在医院里，为了报复冷辰傲，她分明还能拽着段长笙的领带跟他缠绵至极的亲吻，甚至上气不接下气。

但此时，竟突然生出几分七上八下的退缩。

这也太奇怪了。

当她跟冷辰傲真正分开了，反而没有了再次开始一段情感的勇气。

段长笙微微俯身，按着她的肩膀，咖啡味的吻落在唇上，变得霸道。

苏慕慕更不自在了。

在更加擦枪走火之前，她睫毛颤抖着垂下了眼睛，有些不自然的一把推开了段长笙。

她细弱蚊蝇的轻声道：

“段医生，我觉得……我好像还没有做好准备。”

段长笙的动作停了停。

停在她腰间的手很绅士的松开。

但紧接着，却又很缓慢的抓住了她垂在一侧的纤细手腕。

他的手指上有拿手术刀留下的薄茧，轻轻地摩挲着柔嫩的肌肤。

在苏慕慕的手腕上，留下了独属于自己的浅淡红痕。

没了那层镜片的遮挡，段长笙的眼睛暗了暗。

那种冰冷而骄矜的危险感一闪而过。

令苏慕慕略感窒息的威胁性，从他身上退潮般消失。

段长笙低头凝视她，像是无奈般低低笑了声。

“我能理解。”

他说：

“毕竟你跟冷辰傲刚刚分开，现在觉得不适，还情有可原。”

苏慕慕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段长笙又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掰着她的脸往上挑，动作不重，甚至不疼，却让人无法挣脱。

悬殊的身高差让她费力的仰起头，直直撞进那双烟灰色的眼睛里。

段长笙的声音响起，低而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