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争先恐后的流淌，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把她的脸跟头发一起打湿了。

她的确根无法接受被除了冷辰傲以外的任何人触碰。

而与此同时，让痛苦与煎熬翻倍的，便是这份强迫还来自于段长笙。

这是段长笙。

而为什么，这个人会是段长笙呢？

段医生对于苏慕慕来说，也是特殊的。

她曾经以为，他的善意跟楚洛熙不同，不是伪装，是真的。

他曾经给予了苏慕慕那么多的温柔。

也曾经亲手将苏慕慕从泥潭之中拯救。

苏慕慕是全心全意交付他的，不然也不会孤家寡人，孤注一掷的联系他。

可原来不是的。

即便她做错了，先一步招惹了段长笙，难道就活该承受这样恶劣的后果吗？就一定要被自己所信任的人这样对待吗？

太委屈了。

一想到这儿，苏慕慕便哭得更凶。

段长笙的动作总算顿了顿。

他似乎有些无奈的伸出手，用指尖去擦苏慕慕的眼泪，像哄小朋友一样的哄她。

“不要哭了，好不好？”

可惜，此言一出，苏慕慕的眼泪非但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变得越发凶猛了。

“不好——”

段长笙安抚她的时候，好像又变成了那个熟悉的段医生。

但只有苏慕慕知道，从今夜开始，他们之间，有些事情，算是再也回不去了。

她想要让自己不要这么丢人，但却压根控制不住自己逐渐发达的泪腺。

她哭得抽抽搭搭，连鼻尖都浮起一点红色，漂亮的脸上一片狼藉。

唯独一双水雾朦胧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段长笙，像是最后的求助。

“不要这样行不行？”

她话语也是破碎的，今晚应该被打击的狠了，像是精神浑噩，说不太清楚。

“我不愿意，真不愿意，我不想害怕你，也不想讨厌你，段长笙，你停下好不好？”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人，也没想疏远你，因为，你明明一直对我很好的。”

段长笙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

苏慕慕的话语，像是为他带回了一丝回笼的理智。

他原本已然暗沉至极的烟灰色的眼瞳，也似乎重新恢复了一点剔透。

段长笙压着苏慕慕手腕的动作一轻，终于放开了对于苏慕慕的束缚。

他伸手去揉自己隐隐作痛的眉心，紧接着又像是往常一般，很温柔的摸了摸苏慕慕的头发。

段长笙抿了抿唇，低声道：

“对不起，是我有些失控了。”

但说完，他却又再次俯身，亲了亲苏慕慕被泪水打湿的脸。

“我现在还不想强迫你，让你做不喜欢的事情，但同样，我也无法接受你想要回到冷辰傲身边。”

他神色难辨的看着苏慕慕。

“虽然这么说有点无耻，但想来——我是不会放你走了。”

苏慕慕瞳孔微缩。

她还想要说些什么，但下一秒，她便只觉得自己后颈一痛，眼前的视野晃了晃，先是模糊，随即陷入了一片黑暗。

她失去思绪的最后一秒前，看到的，是段长笙温柔依旧，又如此陌生的脸。